李嬸子一家往年常在村裏村外幫着其他人家做活賺些工錢,所以村人都和她家有些交情。

    從前來往不多,只是因爲那時候李嬸子家窮,沒什麼好來往的。

    但今年不一樣了,其他人家秋天都沒收多少糧食,偏李嬸子家地裏大豐收不說,還高價賣了那麼多良種。

    如今又蓋了瓦房,花大價錢娶了媳婦,肉眼可見的是發達了。

    沒看到如今連村長都給面子的來參加婚禮了嗎?

    其他人家心裏也是透亮,往常不怎麼來往的,這時候也都來恭喜賀喜,湊個熱鬧。

    村長都來了,村長媳婦陳氏自然也在。

    陳氏雖然也和李家沒什麼交情來往,但這種場合總少不了她的。

    再者說,她小兒子來年十六歲了,照理說也該定下親事,過兩年就好成婚了。

    偏這陣子她小兒子正和她慪氣,整日裏悶悶不樂的,給他介紹了自己孃家那邊的閨女也不好好去相看。

    她心裏也煩的不行,想借着李家的婚事,認識幾個村裏的閨女,再介紹給她兒子看看。

    她就不信非是木婉青那小狐狸精不可了!

    “那是木家的大閨女吧,出落得真是好,跟朵花似的!

    前陣子我在街上看到他家老二,那模樣已經是附近幾個村裏頂好的了,不成想他家老大更標緻!”

    陳氏打眼一瞧,正瞧見坐在角落裏的木婉青。

    她也有陣子沒見着木婉青了,這時候一看,也不由得眯起了眼睛。

    木婉青穿着比從前上了個檔次,頭髮也像模像樣的梳了起來,漂亮也似是更漂亮了幾分。

    若說從前,外人一看便知她只是個漂亮些的農女,沒什麼了不起的,但現在這麼遠遠一瞧,這通身的氣度風韻,倒像是鎮上有錢人家的女兒一般。

    “這臉蛋,這氣度,不像是農家長出來的女兒,倒像是富商家的小姐,我兒見了一定喜歡!”

    陳氏回過神來去瞧坐在她身邊說話這人,見是何氏,心中瞭然,這倒是何氏會說的話。

    這何氏家裏是人多,地也多,不過她家住在村子的另一頭,自家裏也有牛車,一般不往村頭這邊來。

    何氏夫家富裕,孃家也不錯,所以她在村裏一向硬氣強勢,連帶着也養出了個小霸王一般的兒子。

    她兒子今年也已經十六歲了,還沒定下親事,還自己放話說,一定要娶個漂亮媳婦,不漂亮的不要。

    “這木家的大丫頭,漂亮是漂亮,但有什麼用?

    她家那一爛攤子的親戚,和那爛到底的名聲,誰家敢招惹?”

    陳氏說這些,原就是看不得木婉青過得痛快,誰讓這小狐狸精勾的她兒子心神不寧。

    何氏卻說道,

    “我兒是要娶這丫頭,又不是娶她那一家子親戚,誰敢去我家鬧,我家可不是沒人!

    至於那名聲什麼的我也都聽說了,說的都是她家裏人,和這丫頭又沒什麼大幹系。

    再者說,這丫頭嫁給我兒,成了我家媳婦,自有我管教她,從前如何不重要。

    重要的是這丫頭真是漂亮,我看着也喜歡,我兒定然也喜歡!

    我兒喜歡,給他娶來這丫頭他歡喜。

    我兒歡喜,我就歡喜,這就夠了,別的都不重要!”

    陳氏一聽這話,心裏很不是個滋味。

    娶媳婦只要兒子喜歡就行了?

    給兒子娶了這木家的丫頭他會歡喜麼?

    他會。

    但陳氏心裏清楚,她和家裏是絕不會答應這門親事的,他兒子不可能娶到這丫頭。

    她心裏有些爲她兒子感到心酸,也有些不滿木婉青迷住了她兒子,於是說道,

    “你要是真想討她做兒媳婦,可能得再等上幾年時間了。”

    “怎麼說?”

    “一來,木老三去了北邊服徭役去了,到現在還沒回來,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回來,他不回來當然親事就定不下來。

    二來,這木老太太聽說癱在牀上了,我去看了幾次,那叫一個慘,不知道撐不撐得過這個冬天。

    要是撐不過去,這木家的丫頭,可不得再等幾年。

    他家的閨女再等幾年沒什麼,你家的兒子願意等這幾年嗎?

    你願意再過個四五年再抱孫子?”

    這話一出,何氏確實愣了愣,開始打退堂鼓,

    “這說的也是,我還想着早些抱孫子,最好明年就懷孕,後年就生下來。

    鄰居家的兒子今天十九,孫子都能下地走路了,看着真是討人喜歡。

    可惜了,木老三怎麼就服徭役去了,不然現在定下,下個月嫁過去也就沒這事了。

    可惜可惜。”

    ……

    木婉青早察覺到有不少人在明裏暗裏的看她,她也同樣都看了回去,確定沒什麼大問題後就不再管了。

    畢竟眼睛長在別人身上,她又不能讓別人不看她。

    何氏和陳氏離得遠,她聽不見她們的談話聲,也就無從得知差點兒就被單方面定了親事。

    不過,即便她知道,也不會有什麼不同就是了。

    反正她現在是完全沒有嫁人的打算。

    她這時候正在想木婉柔和元容的事情。

    她們兩人也是同在今日大婚,不知道這時候是不是也是這般的熱鬧。

    ……

    與此同時,溫家的兩場婚禮也在同時舉行。

    就場面和安排來說,自然是比村裏那場氣派熱鬧上許多的,但參加婚禮的那些人,都是爲了利益而來的,真真高興的並沒有幾個。

    作爲新郎的溫四和溫風本就不是發自內心想成婚,這時候正忙着應酬客人。

    元容一貫的平靜冷漠,這門親事不過是她脫離元家的方式,只要成婚就能達成目的,婚禮如何她並不在意。

    木婉柔此時卻很是委屈,因爲這場婚禮的一切,都沒有她瞭解到的,本該有的那麼盛大。

    她心裏委屈至極,莫非因爲她家世不好,所以溫家才這般對她不上心?

    當然,沒有人會回答她這個問題,她只能自己鑽牛角尖了。

    溫府前院,溫二正和過來走個過場送些禮物的林如信在角落裏講話。

    “七弟好些了沒?這時候能見人了嗎?原本是說這陣子該好些了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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