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老大回家的時候,正遇到妻子趙氏和木婉柔哭訴他最近又新納了兩個小妾的事。

    “我和你父親老夫老妻了,他要納妾我本不該攔着。”

    趙氏雖是這般說着,但面上的表情可不是這個意思,那惡狠狠的模樣,明顯是在說,

    敢納妾,老孃和你沒完,誰也別想安生!

    事實也確實這樣,趙氏在知道這事後,沒少哭鬧過,法子都用盡了。

    只是木老大也是圖謀已久,把嫁掉木婉柔的禮錢牢牢攥在自己手裏,意圖已經很明顯了。

    這個家他是主人,誰不順着他就別想得到一分錢!

    趙家人根本沒辦法把他怎麼樣,相反,還要勸着趙氏適可而止別真鬧的過分了。

    趙氏要強了大半輩子,好不容易高嫁了女兒,眼見着就要享福了,卻被枕邊人擺了這麼一道,哪裏咽的下這口氣?

    這不,已經逮着機會和木婉柔告了大半天的狀了。

    木婉柔聽趙氏說了這大半天,耳朵都要起繭子了,但實際並沒有將這些聽進心裏去,只不痛不癢地安慰了幾句。?

    “母親糊塗,你生了我們兄妹四個,又是父親的結髮妻子,不管怎麼樣都是當家主母。

    而男人好色是本性,小妾終歸只是一時的玩意兒,過了新鮮勁兒就膩了,到時候還不是任由母親你處置,她們動搖不了你的地位。

    不必費心去管,平白壞了和父親的感情。”

    趙氏哪裏想到自己的女兒都不理解自己,又見木老大已經一臉不悅地站在門外看着她,還說什麼,

    “柔兒說的對,你怎麼這般不懂事,回你屋去反省反省吧,我和柔兒有要事商量。”

    “哼,姓木的,看在柔兒的面子上,我就不和你計較你養小妾的事了。

    但是家裏的錢物得交到我手上,你想再要給那兩個小妾花大價錢買首飾是絕不可能的!”

    趙氏撂下這話就走了,木老大卻是變了臉色,忙去看木婉柔的臉色。

    果然,原本漫不經心的木婉柔這時候坐直了身子,手裏的茶盞也放下了。

    顯然是對這事上了心。

    家裏的錢權之事,木婉柔從來都是很關注的,尤其他能有如今的財富,主要靠這個三女兒。

    他如今已經不再輕視自己這個三女兒了,甚至稱得上是有幾分忌憚,因爲他無法完全掌控這個三女兒。

    這一點,是他在給三女兒準備嫁妝的時候發現的。

    或者說,是在那個時候,木婉柔故意讓他發現了這一點。

    他無法徹底掌控這個女兒,而是以合作者,甚至以被支配者的地位在和這個女兒交流,這讓他很不爽。

    所以,他纔會想着抓住木婉青,好有條退路,至少有些底氣。

    但現在,他看着木婉柔看過來的視線,感覺他的一切計謀都被這個三女兒洞穿了,這讓他很是難受。

    木婉柔確實看穿了木老大的計謀和心事,但她不屑於去提這些。

    “父親回來了,快坐下,我已經聽母親說了三叔和離的事了。”

    木老大見她沒提之前趙氏說的小妾花錢什麼的,心中竊喜,又聽她提起木老三這事,忙坐到一旁,急不可耐地問道,

    “柔兒你說,這事我該怎麼辦纔好?

    我是想着威逼利誘把你青堂妹接來家裏住,只是利誘不見得有效,上次去劉氏就沒動心。

    但若是威逼,前不久官府的新長官才把當地的地頭蛇混混們收拾了一通,現在是找不到人去做這事的。

    我是實在沒有法子了。”

    木婉柔瞥了他一眼,心裏笑道,哪裏是威逼、利誘不見效,只是他不捨得出能見效的錢數罷了。

    不過說到錢,她現在手頭上也不寬裕。

    這事沒有別的法子,威逼利誘最爲簡單有效,只是需要錢而已。

    要是溫家的彩禮錢全在她手裏,木婉青怎麼也要拿下,木婉青代表着更大的利益。

    但是現在麼,她眼下還有一堆麻煩事搞不定,哪有精力和錢財去管這勞什子事?

    她自己還缺錢着呢。

    “我知道父親在想什麼,我也看好婉青堂妹嫁人之後能帶來的利益。

    但是有兩個問題徐得好好考慮。

    第一個問題是,眼下父親提出來的這個問題,我們沒有辦法把婉青堂妹拉倒我們這邊來。

    第二個問題是,即便我們付出了某些代價,找到了法子把堂妹拉到了我們這邊,並且順利地把她高嫁了出去。

    但如果她不和我們一條心,甚至怨恨我們的話,她的高嫁,對我們來說反而是一種威脅。”

    木婉柔點到即止,她知道這點兒智商木老大還是有的,能想明白她的意思。

    果然,片刻後木老大滿臉擔憂和驚慌,

    “柔兒啊,那我們該怎麼辦纔好?”

    “我們什麼也不用做。”

    木婉柔抿了口茶水,家裏的茶水和溫府的自然無法相提並論,她下意識地蹙了蹙眉,

    “只要我們不去管她,以劉氏和婉青堂妹的眼界和能力,她們也接觸不到多有錢財的人。

    即便接觸到了,也不過是做個妾室罷了,她也沒有理由惱恨我們,自然也就不會針對我們。”

    “這樣好,這樣好。”

    木老大這般說着,雖是鬆了口氣,卻仍是一副悵然若失的模樣。

    木婉青知道他是心疼沒從木婉青身上撈到錢,放平時她也會不甘,只是現在她有更要緊的麻煩要處理。

    “我這次回來,是想向父親借些錢財來用。”

    之所以說借,是因爲她知道要是直接開口要,木老大會百般阻攔,即便她強硬的威脅,到最後也要不來多少,索性直接敞開了說借,再許以利益,反而效果還好些。

    木老大一臉防備,

    “要多少?

    你的嫁妝都用完了?”

    木婉柔心裏發笑。

    她出嫁時,溫府給的彩禮,單是銀錠就給了兩箱,足有一千六百兩,更別提還有幾處鋪子宅子,以及其他的金銀財物。

    但木老大給她的陪嫁,所以物品都折價算進去也纔不過五百兩銀子,就這還是她自己努力爭取過後的結果。

    如若不然,木老大敢直接給她不到一百兩的東西糊弄過去。

    若是她過得好,她自然懶得和木老大計較這些,但現在情況並不是這般。

    溫四到現在都不碰她,除了大婚那天到現在快一個月的時間了,她攏共見了溫四兩面,一次話都沒說上。

    還被溫府的規矩束縛在府裏,更有繼女溫婧和溫四的幾個小妾天天找她麻煩,下人們更是不把她這個繼夫人放在眼裏……

    她需要錢,需要很多錢來打開局面。

    她要做的事情還有很多,不想就被這麼壓在溫府後院一輩子。

    至於木婉青什麼的,那已經離她的生活很遠了,去不去管她已經無所謂了。

    若她嫁給了溫七,倒是需要好好盯着木婉青避免暴露當初盜用命格的事情。

    但現在,她嫁的是溫四,這事就不那麼重要了。

    所以,現在她的首要敵人是溫婧,不是木婉青。

    她一向分的清這些。

    “我要五百兩銀子,明年該這個時候,還你一千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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