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廂房裏,白石和木婉青兩兩對望,都沉默不語。

    木婉青眉頭微蹙,莫非回答的不對?

    這最後一個問題確實有些難度,她想了一陣纔回答出來,按說該是沒問題的,但是這種事情也不好說定。

    畢竟,她還有忽視月事的這個前科在,說不準也會搞混別的什麼東西。

    這也是她同意跟着白石學醫術的一個原因,有些事情她自己是很難發現的,找個醫術高明的大夫來教她帶她,會比她自己瞎琢磨來的更好更快。

    這種無關緊要的時候,她向來不願意自己猜來猜去。

    “師父,我回答錯了嗎?”

    若是單純的答錯了還好,若是暴露了什麼不該暴露的那才完蛋。

    不過她仔細把回答想了幾遍,覺得沒有問題纔開口問的。

    還沒等到白石的回答,進屋來泡茶的黃師傅就湊了過來,

    “哎呀老白,青丫頭這纔剛跟着你學醫,沒有基礎回答錯了不是很正常嘛!

    你不能拿着要求那些學了好幾年的混小子的水平來要求這丫頭,再好的天分,那也得學了才成啊!”

    白石回過神來,先是略微惆悵地看了木婉青一眼,接着就一臉平靜地對黃師傅說道,

    “她沒有回答錯。

    相反,她回答的很好。

    那兩個渾小子可想不到這麼新奇又有效的好法子。

    她的基礎相當好,從目前我問的這幾個問題來看,她的醫術水平,在外面做個赤腳大夫是綽綽有餘的!”

    黃師傅一臉驚訝,仔細看了看白石,確定他沒說謊,接着看向木婉青對她說道,

    “青丫頭這是從前也學過醫?

    老白的這個評價可謂是相當之高了。

    我們從十二三年前開始收養孤兒教孤兒醫術到現在,一共也就不到十個孤兒得到了他的這句誇讚。

    這十個人裏面,加上醫館裏上個月剛得到肯定的,一共也才四個人成了正式的大夫。

    但這四個人都是跟着老白日復一日的用功,足足學了十來年纔有如今這水平的。

    甚至有個最早跟着我們的足足學了十三年,比你的年紀都要大了。

    你現在就能有這般成就,果然天分好的出奇!”

    木婉青笑笑,

    “黃師傅說的太過了,這哪算是天分出奇。

    我那堂姐也是在鎮上學醫的,只比我大兩歲,卻已在洪家醫館裏面坐診過了。”

    雖然不知道木婉柔到底有多厲害,但顯然至少赤腳大夫的水平是有的。

    這也就是說明,可能成爲大夫確實不容易,但有那麼一些人努努力還是能做到的。

    在她的眼裏,這就算是比較正常的水平了,不至於會讓人大驚小怪。

    她想把自己的水平壓一壓,至少在木婉柔這個水平是不太會招惹人多加註意的。

    誰知她的想法沒能如願。

    “這不一樣。”

    白石一絲不苟地說道,

    “我不知道洪家醫館的那個小女醫醫術到底如何,但你的水平顯然不止赤腳大夫。

    你回答那幾個問題的時候,背後已經能反映出你在醫學方面的很多積累了。

    你的下限是赤腳大夫,若是再給我時間,讓我問的細緻些,說不得,你也可以在濟民醫館坐診。”

    他覺得他想的還是保守了,他現在有些懷疑上次她拿出來的那兩個補藥方子並不是什麼隱居山野的老先生寫的,而是她自己寫的。

    這陣子他每每想起那兩個方子裏的新奇搭配,得了不少啓發。

    要真是她寫的,那她就不僅僅只是個大夫那麼簡單了,甚至能稱得上是很有見地。

    皇城裏那麼多醫術高明的大夫,而在醫術上有所見地,能著書立說的人卻並不多。

    不過,他更傾向於是有個在醫學方面很有見地的老先生教過木婉青一陣子,這導致她學到了老先生的一些習慣和思考方式。

    雖然不明白,爲什麼已經有這麼好的師父了,還要再跟着他學醫,不過既然這事已經定下來了,那他也得好好教導纔是。

    不能辜負她喊得那幾聲“師父”。

    白石這般想着,擡眼去看木婉青,卻撞進了她眼底的那片澄澈中。

    有着這樣一雙眼睛的人,未必是好人,卻一定不是壞人。

    白石回過神來,咳嗽兩聲引起面前兩人的注意,待兩人都不說話看向他時,他嚴肅地說道,

    “青丫頭,我知道你基礎不差,以前師從何人這些我並不在意,你也不必擔心。

    既然你現在喊我一聲師父,我定然傾囊相授,老小兒我從醫這麼多年,不說醫術有多高深,卻也有些心得收穫。

    你放心跟我學便是。”

    “我明白,師父。”

    “哎,這纔對嘛。”

    黃師傅提着茶壺笑道,

    “行了,你們師徒兩個說話吧,我就不打攪了,我去外面和他們喝茶去。”

    黃師傅就大搖大擺地出了門,木婉青和白石目送他離開了後院,接着對視一眼,面對面坐下了。

    “青丫頭,既然你的基礎不差,那我教孤兒們用的那套法子就不適合你了。

    今天我就先了解一下你的基礎到底如何,待我晚上回去想想該如何教你纔是。

    現在,我問你你幾個問題,別擔心,這事只有你我二人知道。

    連老黃我都不會告訴。”

    ……

    白石拉着木婉青問了一整個下午。

    醫學醫術方面的內容問的樁樁件件事無鉅細,嚴謹的不得了,但是與之無關的內容一次也沒問到過,明明有很多地方很奇怪,一眼就能看出有問題來,但他卻從不過問。

    木婉青於是知道,白石是個嚴謹的好大夫,也會是個好師父。

    於是第二天她就開始跟着好師父白石開始學習了。

    雖然兩人之間大多數的對話都很單調枯燥,比如,

    “這個xx你知道嗎?”

    “我知道。”

    “說來聽聽。”

    “xx……”

    “說的沒錯。”

    過程相當之枯燥,但是不可否認的是,她也確實學到了一些東西,發現了之前她的一些盲點和忽視的地方。

    而且白石真的是個耐心和善的好師父,她覺得有必要把之前那個送給支野山參給他的想法重新撿起來。

    藉着過年的機會送不知道可不可行?

    過年的氛圍越來越重,不如就趁着過兩天給木小姑她們送年禮的機會去村裏後山上拔幾支野山參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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