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後三天回門是習俗。

    成親那天溫七沒能親自來迎接,所以回門時格外重視與在意。

    回門不像迎親那般引人注意,木婉青當然不會拒絕溫七的做法,兩人早早就出門往家的方向去了。

    木婉青一臉輕鬆,回家當然不會有任何規矩,不必緊繃着,放輕鬆回去一起喫頓飯說說話就是。

    溫七一臉鄭重,在他看來,這是最後一個鄭重的禮節,走完這一環,木婉青就真的徹徹底底是他的妻子了,沒有任何理由能否認他們的關係。

    兩人坐着馬車一路往木婉青家的方向去了,而這時候,家裏的人也正準備好一切等着迎接他們。

    ……

    木小姑一家自婚禮前幾天就被叫來這邊住着,畢竟,木婉青孃家這邊其實沒有別的親戚能喊,多少有人陪着辦一辦也還熱鬧。

    木小姑在這裏幾天做的最主要的事,就是陪着劉氏說話,開解劉氏。

    婚事雖然辦的風風光光,一切順利,但劉氏卻顯得並不十分高興,相反很是低沉悲傷,總是一個人偷偷躲在房間裏抹眼淚,一連幾天都是這樣。

    原本木小姑還挺能理解的,嫁女兒確實有人會傷心。

    一來是和女兒一起生活了那麼久,如今卻要分開來,不捨和思念,二來是擔心女兒在婆家過得不好,擔憂女兒會受欺負。

    但嫁女總歸還是件喜事、好事,尋常人傷心一陣也很快就過去了。

    木小姑尤其不理解爲什麼劉氏幾天過去還是這般傷心,且一點要好轉的跡象都沒有。

    在她看來,這是再好不過的一樁親事了。

    原本她還擔心溫七家世太高,這事有詐,但是在木婉青給她解釋過,在切實見過溫七幾次後,她就完全打消了疑慮。

    覺得溫七是再好不過的一個人,覺得這樁親事是老天賜下的,兩人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她覺得嫁女兒對方的家世不甚重要,只要人好就行,再有就是不能遠嫁,到時候出什麼事也幫不上忙。

    只要滿足這人好、不遠嫁這兩個條件就是她眼裏頂好的親事了。

    顯然溫七這兩點都符合。

    她想,要是她家大毛以後要是嫁了這樣的人,那她做夢都會笑醒,就算想女兒也不會這般一連幾天悶悶不樂。

    她試着開解過劉氏,但完全沒有效果。

    她知道是話沒說到劉氏心坎上,但劉氏放在心裏的事是什麼,她不知道。

    不知道,也就無從勸起。

    這天是回門的日子,劉氏倒是出門來,雖還是看着面容發苦,但已經比前兩天好多了。

    “姐呀,從前愁也就算了,那時候沒辦法。

    現在過的是什麼神仙日子,家裏有數不完的錢和寶貝,還有僕人伺候,女兒嫁得好,兒子上學堂,還有什麼不滿足的?

    你要真有想不開的,正好今日青姐兒回來,和青姐兒好好說說。

    估計也就青姐兒能勸得動你了,這兩天我和茹姐兒磨破了嘴皮子你都不帶理我們的。”

    劉氏倚靠在門框上,勉強牽了牽嘴角,

    “我真沒發愁……”

    “得得得,你這不是睜着眼說瞎話,長了眼睛的都看出你過的不順心。”

    忽然,木小姑好似忽然想到什麼一般,四處看看,湊近了低聲說道,

    谷鱸</span>“你不是想改嫁吧,這可以啊,現在青姐兒這般能耐,嫁的又是溫家人,想再嫁人不難。

    而且現在這情況,我那三哥怕也不敢找上門來鬧,家裏有這麼多僕人在,就算真來了也不怕他們。”

    劉氏滿是憂愁的臉上露出絲驚訝的模樣,

    “你怎麼會這麼想?”

    木小姑被她反問的一時噎住,正好這時外面的僕人傳話,口稱,小姐和姑爺回來了。

    於是,兩人立刻被這通傳吸引了注意,連忙起身前去迎接,這個話題就被擱下了。

    木婉青推着溫七,其他人跟在後面帶着禮物走進了家裏。

    一別幾天,家裏變化不大,只是撤去不少紅色的裝飾物,不過比起從前來,依舊是多了不少亮色,看着很是喜氣。

    剛走到二門處,劉氏和木小姑就迎了出來,招呼他們進屋說話。

    木婉青在接觸時就發現了劉氏情緒不對,只是這時候礙於人太多沒說什麼。

    心思細膩的溫七也發現了這點,只是作爲女婿的他比木婉青更不合適去說這些,只得一直留意着,希望能搞清楚劉氏爲什麼不開心。

    一家人和和樂樂地吃了午飯,飯後又聚在一起喝茶說話了好一陣子。

    後來木婉青見溫七有些倦了,就提議讓他去小睡一會兒,木小姑見狀也主動說自己有事,讓母女兩人好好說說話。

    木婉青也正有這個意思。

    她屏退身邊的人,把門窗都關好,這才坐回劉氏身邊,靜靜看着劉氏。

    現在的劉氏和一年前她剛穿來時已經大不相同。

    那時候劉氏眼神呆滯滿臉皺紋整個人像是四五十歲的老嫗一般不會有人願意多看一眼,而現在的劉氏身段嫋娜氣質溫柔面容白皙,不認識的人根本猜不出她的年紀。

    木婉青對劉氏原本只有責任,後來在不斷地相處中漸漸產生了些許感情,但若真要說起來,也算不得多親厚。

    她希望劉氏過得好,也一直是這麼做的。

    前陣子她覺得自己做的很成功,已經可以放手了,結果這才幾天,劉氏又是這麼一副憂鬱愁苦的模樣。

    她還有哪裏安排的不到位嗎?

    還是劉氏真的一直需要人照顧?

    就算真是這樣她也不能一直幫着劉氏處理情緒,最多幫着找一個人來替劉氏處理情緒,比如木婉茹。

    自從把田產鋪子轉移給劉氏後,木婉茹一直很活躍,好似說在學記賬看賬本什麼的,對管理鋪子也很感興趣,關鍵是,木婉茹很在意劉氏。

    這是個不錯的選擇。

    木婉青回過神來,發現劉氏不知道什麼時候正盯着她的眼睛,滿臉哀傷卻又眼神堅定,像是做了什麼決定一般。

    “青姐兒,我想了很久,決定告訴你一個祕密。

    這祕密干係重大,我足足守了十五年的時間。

    如今你已經出嫁,溫七是個好的,我想該把這事與你說一聲。”

    木婉青看她表情哀傷又認真,不禁皺起了眉頭,

    “什麼祕密?”

    “是關於我的身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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