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瀚辰皺眉道:“離霄他們剛剛抵達黔國邊境,在驛站休息的時候被千鳥的殺手突襲,全軍覆沒……”
“什麼?”江漣漪瞪大了眼,她纔不相信離霄這個小妖精這麼輕易就死了。
“黔國沒有派人去接他們嗎?”
“派了,不過離霄的處境你是知道的,他不受寵,要不是看在離衡的面子上,黔國根本不會派人去接他。”
“那怎麼?”江漣漪想不通,千鳥這麼厲害?能在那麼多禁軍眼皮底下殺人?
“我的探子來報,趙秋姿一路上又哭又鬧,極其不配合,離衡嫌煩,撇下離霄他們先走了。”
江漣漪一拍桌子:“所以離霄還是沒有人接啊!”
沈瀚辰見她這麼着急離霄,心裏有些不悅,但他知道現在不是喫醋的時候,他嚴肅的分析道:“人是在黔國境內出的事,但是黔國一口咬定千鳥是我們舒國的人,非要我們給個說法。”
“臭不要臉!自己兒子都死了,還有心思扯這種皮!”江漣漪罵罵咧咧起來。
沈瀚辰就是好喜歡她這種樣子,嘴裏嘀嘀咕咕跟打機關槍似的,別提多可愛。
“對了!”江漣漪好像突然想到什麼,問:“那趙秋姿……”
沈瀚辰點點頭:“她和離霄一起在驛站被殺了,那些刺客臨走前還放了一把火,等周圍的人撲滅大火的時候……”
他也說不下去了。
江漣漪只覺得心裏特別堵。
她知道離霄特別不容易,連被做成藥人那麼痛苦的經歷都熬過來了,偏偏還是不能好好的活着。
於是她在京城外給離霄立了一個空冢,還做了一塊墓碑,上面寫着:摯友離霄之墓。
“你說說你,怎麼那麼不小心,平時不是挺機靈的嗎?”江漣漪一邊給他燒紙一邊道。
“希望你在那邊能過得好一些,我多給你燒點紙,你去買通陰差大人,讓他們給你安排個好人家投胎,下輩子不要再這麼苦了。”
江漣漪身後的樹林裏,有一雙狹長的狐狸眼正偷偷盯着她。
江漣漪沒有察覺,還自顧自的拿出兩個紙紮的美女,一併燒給他:“知道你喜歡美女,先給你燒倆妹子,免得你太寂寞。”
她又絮絮叨叨了好一會兒,擺上貢品之後,這才離去。
江漣漪走後沒多久,烏鴉出現在墳墓前。
他看着墓碑上的字,又看了看剛纔江漣漪站的地方,那裏還有兩滴淚痕。
他緩緩的摘下了面罩。
不是離霄又是誰?
“想不到這世上唯一願意祭奠我的人,竟然是你。”
一陣風吹過,樹林又恢復了往日的靜謐。
離衡雖然逃過一劫,但也被波及到,護送他的禁軍死傷大半,他自己也受了重傷。
爲此,黔國的皇上一定要舒國給個說法,朝堂上正在爲這件事爭論不休。
“我泱泱大國,還怕那羣蠻夷之輩?他們現在就是沒事找事,我們絕不可低頭,否則列祖列宗積累下來的威嚴往哪裏放!”寧霽蒼相當激動。
他心儀趙秋姿也不是一天兩天了,之前趙秋姿要遠嫁黔國,他還急的生了一場病。
“打仗?”戶部尚書楊涵道:“如今國庫空虛,根本經不起戰事,一旦開戰,不知道會有多少百姓活活餓死!”
寧霽蒼白了他一眼,不屑道:“楊大人,國庫空虛難道不是你的問題嗎?身爲戶部尚書,不能充實國庫,讓我大舒國成了人人可欺的軟柿子,你還好意思說出來?!”
楊涵怒道:“武夫!真是見識短淺!你可知道打一次仗需要消耗多少人力物力財力?”
寧霽蒼鼻子咦哼道:“我只知道,我在陣前廝殺尚且不怕,可你一個躲在後面的文官卻畏首畏尾的!”
此話一出,朝堂上炸了鍋,有人支持他,也有人說他不可理喻。
眼看文武百官在大殿上吵了起來,沈瀚辰用內力傳聲道:“都別吵了!”
這話聽着不大聲,但是非常清晰,文武百官馬上安靜了下來。
沈瀚辰皺眉怒斥寧霽蒼:“寧將軍,你真以爲打仗是你一個人的事情嗎?還是你想借此機會,去報你自己的私仇!”
寧霽蒼被嗆的說不出話來,只能狠狠地瞪着沈瀚辰。
你當初不肯娶她就算了,如今連幫她出口氣也不行嗎?
忠勇侯夫婦自從得知女兒的死訊,已經哭暈了好幾次,現在兩個人都臥牀不起了。
不過是打一仗的事,沈瀚辰居然畏首畏尾的。
他好歹也是戰場上廝殺出來的!
寧霽蒼已經在心裏把沈瀚辰罵了個遍。
見氣氛焦灼,李承澤開口道:“寧將軍,打仗並非上冊,如果能夠兵不血刃解決問題,纔是上上之策。”
沈瀚辰道:“不知宰輔大人有何高見?”
李承澤道:“不如派個使者代表我舒國出使黔國,把這件事查清楚。若千鳥當真是我舒國的組織,我們便剿滅千鳥。如此一來,既能免去兩國交戰,又能給黔國一個交代。”
沈瀚辰點點頭:“本王也是如此考慮。”
李承澤突然一挑眉問:“可……派誰去呢?”
衆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沒有人願意去。
使者可是個高危職業,雖說兩國交戰尚且不斬來使,可保不齊有個萬一,誰都不願意去冒這個險。
這種局面是沈瀚辰早就預料到的。
先帝的行事作風,早就把這些老傢伙們養成了貪生怕死,只喜歡爭權奪勢的勢利眼,根本指望不上他們。
沈瀚辰道:“本王親自去。一來能讓黔國看到我們的誠意,二來,本王的本事足以自保。”
不少人羞愧的低下了頭。
至於他走之後朝堂怎麼辦,沈瀚辰還是有打算的。
李慕雪這個爹雖然當初得位不正,但是他深諳一個道理:只有舒國平安,他這個宰輔之位還有她女兒的太后之位才能坐的長久,坐的安穩。
他不會像周鴻昌那個老匹夫一樣通敵叛國的。
於是沈瀚辰把小皇帝暫時拜託給李承澤後,帶着江漣漪母子一起出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