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淅淅瀝瀝的下着,把地上的血跡都沖洗乾淨了,彷彿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
可那些逝去的人,終究是回不來了。
門青郡的百姓們自發組織起來清掃狼藉,街道上雖然有許多人在打掃,但隱隱的還是能聽見有人痛哭的聲音。
江漣漪走在大街上,看着那些因爲被山賊損毀或是因爲戰火被摧毀的建築。她可以想象到這裏以前有多麼繁華,可如今早已是一片廢墟。
山賊果然很可惡,江漣漪一直沒有弄清楚的軍火庫裏,居然全是炸藥。
在他們撤退的時候,有幾個山賊特意留了下來,以自己的命爲代價,引爆了軍火庫。
伴隨着震耳欲聾的巨響,周圍百姓的房屋也一起被夷爲平地。
“你的傷還沒有好,怎麼就出來了?”沈瀚辰匆匆找到她,給她披上了一件披風。
“是我的疏忽,才導致他們的死。”江漣漪陷入了深深地自責,“要是我能早點弄清楚軍火庫的情況,或許就不會用這種方式攻下門青郡,他們也就不會死了。”
沈瀚辰輕輕抱住她:“這種事是無法預知的,戰爭本來就很殘酷,你已經盡力了。”
“剩下的山賊都抓住了嗎?”
沈瀚辰道:“幾個大的頭目基本抓住了,不過黑爺和趙鐵柱仍然杳無音信。”
“你說,他們有可能改邪歸正嗎?”江漣漪問。
沈瀚辰摸了摸她的頭,道:“我知道你不忍心殺趙姑娘,但是根據我的分析,黑爺是一個睚眥必報的人,他若還活着,絕不會善罷甘休。否則當年他也不會隱忍十年後攻下門青郡。”
他嘆了口氣:“若放任他不管,必定是個禍患。”
江漣漪也知道黑爺惡貫滿盈,可對趙鐵柱,她始終帶有一絲愧疚。
“若是抓到了她……”江漣漪支支吾吾道。
“我會把她單獨關押,交給你來處理。”沈瀚辰道。
江漣漪眼眶有些溼潤,她抱住沈瀚辰道:“你真好。”
兩人正相擁在一起,旁邊卻出現了一個年輕男人,躊躇着不敢上前打招呼。
“有什麼事嗎?”江漣漪看見了他,問道。
“請問……你們認識江離岸嗎?”那個男子道。
江漣漪上下打量了他一番,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問道:“你找他有什麼事嗎?”
男子解釋道:“是這樣的,我叫石頭,之前被山賊抓走當人質,是他救了我!我見你……和他長得很像,但他明明是個男子,而我當時太害怕,也沒敢仔細看,所以冒昧的問一下。”
“石頭?”江漣漪道,“你家是否住在那條街,家中還有一對年邁的父母?”
“對!”石頭點點頭。
“我就是你要找的人,江離岸是我的化名,我叫江漣漪。”江漣漪微笑着道。
石頭很興奮的點點頭:“那就對了,那就對了!我爹孃感謝姑娘對我的救命之恩,想請姑娘去喫杯茶,不知姑娘願不願意賞光……”
江漣漪點點頭:“那就有勞了!”
沈瀚辰卻一皺眉:“柳昊?他也在?”
“年前芸姐姐不是回鄉省親嗎?她老家就在門青郡,後來她的病突然復發了,這才耽誤着沒有回京。”江漣漪解釋道。
沈瀚辰卻沉聲道:“這個柳昊,不簡單。”
難道他發現柳昊偷宮裏的東西出來賣了?
誰知接下來,沈瀚辰的話卻讓她震驚不已:“你知道嗎?我們在攻打黑水寨的時候,發現了千鳥的人,並且截獲了一封他們的密信。”
“信上說什麼?”
“信上用的是千鳥組織內部的暗語,我們還在破解,但是其中提到了柳昊。”
“難道是……他們下一個目標是柳昊?”江漣漪推測。
沈瀚辰搖搖頭:“千鳥的暗殺信,封面上有紅色的記號,而這封信的封面是綠色的標記,說明這是通知信。”
江漣漪頓時明白了他的意思。
柳昊,很有可能是千鳥的人!
“二位恩公,別在院子裏聊了,快進屋吧!”石頭殷切的招呼道。
二人走進屋,看見一個有些老舊的八仙桌上擺滿了好喫的,這應該是這一家人能拿出的最好的東西了。
那老爺爺還沒恢復好,拄着柺杖顫顫巍巍的,看到江漣漪就想跪下道謝,被江漣漪一把扶住。
“當時,恩公留下一筆錢就匆匆離去了,我們都還沒來得及問恩公的名字,直到後來滿大街都是恩公的通緝令,我們才知道恩公叫什麼。只是沒想到,恩公居然是一位女子!”老爺爺充滿感激的道。
江漣漪撓撓頭:“別恩公恩公的叫我啦,聽着怪彆扭的。”
老奶奶斜了老爺爺一眼,拉着江漣漪的手道:“恩公快坐,這老頭子糊塗的很,哪有讓恩公站着說話的?”
老爺爺一拍腦門,嘿嘿笑起來:“看我,太激動,忘記了!”
石頭端來一大鍋排骨湯道:“菜上齊了,快喫吧,粗茶淡飯,還望恩公不要嫌棄。”
江漣漪也不客氣,大咧咧坐了下來:“我最愛喫農家飯了,你們也別這麼拘謹,一起喫!”
幾人這才坐下其樂融融的喫起來。
途中,沈瀚辰閒聊問起黑爺和黑水寨的事,老爺爺嘆了口氣道:“黑爺年輕的時候我見過,原本也是個嫉惡如仇的小夥子,只可惜後來變成了這樣。”
“他也算有點本事,沉寂了十年還能殺回來。”沈瀚辰由衷的有些佩服,“這十年他都做了什麼,居然能積攢出這種人力財力以及軍火庫?”
老爺爺做了個噤聲的手勢,壓低聲音道:“聽說,他發的是死人財!”
石頭接過話道:“聽說十多年前他們被官府鎮壓之後,他也不知道去了哪裏,可幾個月後有人見到他去當鋪典當,全是前朝的稀罕物!”
說罷,石頭也看了看門外,確定沒人後壓低聲音道:“有懂行的一眼就看出來了,那都是前朝皇陵的陪葬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