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沉的天壓得人喘不過氣來。
“嘩啦啦——”
呼嘯的朔風中夾雜着嚎哭鬼叫。
洶涌的氣勢、幾乎要將這座大樓掀翻過去。
刀爺坐在大廈頂樓,看着風起雲涌的夜空,暗暗心驚。
“刀爺,韓家來電!”
狼狗臉色慘白的拿着手機,雙目中透露着對已知的恐懼。
刀爺接通了電話。
這一刻,終於還是到了!
“徐刀,我不管你是什麼人、有幾分能量。”
“我給你三天時間,無論你用什麼方法,集結你的一切力量,三天後——”
“我韓德川,親自來血洗江淮!!!”
“咔嚓——”
一聲巨響。
一道雷電在天空中炸開……
這一聲雷,炸得狼狗直接趴在了地上,“刀爺,這、這下可怎麼辦啊!”
“天都要塌了啊!”
夜、徹底被烏雲遮沒了最後的一絲光線。
窗戶倒映出刀爺凝重的臉。
“天,塌不了!”
……
雨點刷刷落下。
高嘯天帶着葉軟軟離開葉家之後,回到了克里斯大酒店,外邊的風很大,雨點傾斜着“刷拉拉”打在了窗戶上。
他看着已經哭得累了,睡夢之中都不安穩的女兒,走過去關上了窗,隨後給葉軟軟掖了掖被子。
外邊傳來了急促的腳步聲。
高嘯天關上了房門,走到客廳坐下,他點了一根菸,深沉的眉眼之中帶着沉沉的冷寂和冰寒。
刀爺走了進來,黑色的衣服上被雨水打溼了不少。
狼狗低着頭,不敢擡頭,心中還沉寂在驚懼之中。
刀爺一進門,直接開口:“高先生,韓德川說三天後來血洗江淮!”
“我知道了!”
高嘯天臉上並沒有出現任何的波瀾,他擡起冷厲的眸子,把煙摁滅在了菸灰缸裏,平靜至極。
雨,下得越來越大了。
時間緩緩流逝,夜晚十一點鐘的時候,杭江的機場,第一批韓家請來的強者已經落地。
韓家穿着黑衣、打着巨大黑色雨傘的保鏢在機場等候着。
第一個下來的,是國際殺手榜天榜第十三的強者。
第二個,是緬邊僱傭軍團的少團長。
第三個,是伊拉石油灣的第一高手。
……
整個機場幾乎都充斥着肅殺之氣。
韓家手腕一震,一呼百應,這便是百年世家的能量!
這些來自世界各地的強者,幾乎沒有停留,直接上車趕赴韓家。做過短暫的集結之後,都悄無聲息地潛入了江淮這一座幾乎要被傾盆大雨沖走的邊緣小市。
巨大的黑色旋渦,在江淮上空凝聚。
而這時,杭江的另外七大家族都已經接到了來自韓家的請帖。
蔣家。
一個五十歲左右的男人穿着立領暗灰色太極服坐在大廳首座,檀木雕花桌子上擺放着的青花瓷茶碗裏冒着騰騰熱氣。
身材消瘦、遒勁幹練的龍管家拱了拱手,“老爺,韓江一死,現在韓家幾乎都要瘋狂了。”
“不過短短的三個小時,集結了近百強者,全部連夜前往江淮。”
“這一座小城,岌岌可危啊。”
蔣勁濤坐在大廳裏,視線落在了大門口韓家送來的大禮上,目光之中露出幾分沉思。
“三日之後麼……”
蔣勁濤抽了口煙,眼底有幾分輕蔑,“爲了一個小小的江淮,讓我等世家出手,傳出去實在是丟人現眼啊。”
“落在旁人眼中,豈不顯得我們這些百年世家,都如此掉價兒了?”
蔣勁濤根本不屑於出手,也瞧不起韓家的作爲。
龍管家也跟着笑,“是啊,殺雞焉用牛刀。”
蔣勁濤眼睛一眯,迸射出幾分好奇,“另外六家,什麼動靜?”
“周王兩家,已經收下了大禮。至於城東三家,還沒有消息,不知道打的什麼主意。”
蔣勁濤嘖嘖冷笑,端起茶碗,吹了吹茶湯上的浮葉,“我雖說是瞧不上這種作爲,但是嘛……誰又會跟大禮過不去,呵呵……收下吧。”
……
天光終於亮了,一夜之間,江淮的氣氛都變得肅穆了不少。
江淮的街頭,也多了許多生面孔。
高嘯天醒來之後,帶着葉軟軟洗漱完畢,飯菜也已經送上了房間。
葉軟軟坐在桌子上,看着面前讓人垂涎三尺的大餐,目光裏有幾分失魂落魄。
“軟軟,怎麼不喫飯?”
高嘯天給葉軟軟盛了滿滿一碗飯,還夾了一個大雞腿。
“不合胃口嗎?”
“不是的爸爸……軟軟不餓。”葉軟軟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
高嘯天看着無精打采地女兒,把她抱過來坐在自己的大腿上,輕聲道:“軟軟乖,你先把飯吃了,爸爸過幾天就把媽媽接回來。”
“真的嗎?”聽到這話,葉軟軟水汪汪的眸子一亮。
“先喫飯吧,喫飽了爸爸帶你去動物園玩。”
……
江淮中心大廈。
刀爺一夜未曾閤眼,坐在真皮沙發上,淡定地把玩着高嘯天贈與他的吊墜。他研究了很久,都沒有搞清楚這是個什麼物件。
狼狗在一旁暗暗着急,以着他們的立場來看,此時已經是生死存亡的緊要關頭了。
刀爺怎麼還這麼冷靜!
“刀爺!高嘯天出門了,都火燒眉毛了,他竟然還有心思帶女兒去動物園玩!”
“我以爲他好歹會有所反應,沒想到還是赤條條一個人!!!”
“他難道不知道,是您爲他頂住了滔天壓力嗎?”
刀爺手上一頓,搖了搖頭,“我?我可沒有能耐頂住韓家的壓力。”
狼狗這一聽,那還得了,“刀爺,那您怎麼還……”
刀爺往沙發上一靠,翹起一條腿,“杭江韓家那邊,有什麼動靜?”
狼狗不敢繼續多說,稟報消息,“手下那些探子昨天下午就已經在盯着了,可是到了晚上的時候,全部都失去了聯繫,肯定是已經遭遇不測了。”
“現在江淮各處都有了異動,我估計是韓家布的局。更可怕的是,各地許多赫赫有名的強人昨夜都到達了杭江機場,聲勢非常浩大。”
“只是不確定這些人的到來,是不是跟韓江的死有關?”
刀爺擡起眼,彌勒佛一樣的臉上,罕見的露出了幾分疲憊,“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刀爺,現在該怎麼辦?難道我們一直這樣坐以待斃下去嗎?”狼狗臉上露出一絲急切。
刀爺冷哼一聲道:“我早已料到了他們的反應,你小子要是怕了,儘管收拾行李走人,我徐刀絕不阻攔。”
狼狗聞言臉色大變,“噗通”一聲跪下,悲愴地看着刀爺。
“刀爺,狼狗是個孤兒,自十二歲就跟着您,您就是狼狗的再生父母,這時候我狼狗要是跑路了,我還是個人嗎?!”
說着,一個七尺男兒竟然紅了眼眶。
刀爺神色微微一變,扶起狼狗,眼神中流露出幾分欣慰:“好、好,有你這樣的兄弟,我徐刀子此生無憾。”
“狼狗,你給我聽好了,接下來江淮的一切都由你來部署。”
“啊?那您……”狼狗詫異道。
刀爺眼中迸發出幾縷光芒,“我要去見一個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