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萬寶生出現,滄海大師當然要拿這個得意門生,在李若山面前,好好顯擺一番。

    “李教授好。”萬寶生嘴角帶笑的打着招呼。

    “萬寶生,我知道你,年少有爲,繼續加油,國內文藝界,需要你這樣的年輕人。”李若山點點頭,縱然對一個小輩,也沒什麼架子,反而大方鼓勵道,並沒有因爲他是滄海門生,而持什麼偏見。

    單這種心境,便是滄海所比不了的。

    “聽說李教授也有一位得意門生,得到您老真傳,不知今天來沒來?正好可以讓兩個小輩,相互交流一下。”滄海開口,暗藏算計。

    “得意門生算不上,只是有點天賦罷了,他喜獨處,不擅長與人接觸,交流的事,我替他做不了主。”李若山婉拒,滄海爲人,始終想高人一等,所謂交流,無非想展現他徒弟多厲害。

    李若山說完話後,便沒和對方繼續討論,沒多大會兒,便去了遠方。

    有他所熟悉的朋友在,一羣人津津有味的品鑑着現場書畫。

    滄海自覺無趣,便對萬寶生微微點頭示意,兩人也在人羣注視中,開始在博覽會現場逛起來。

    不久之後,楚長風來到一個展廳中,看到一副畫作,駐足許久,不曾挪開眼神。

    這是一副描繪農村景象的畫,用料並不鮮豔,卻能用尋常的顏色,勾勒出一個十分具有真實感的鄉村面貌。

    *旁,楊柳枝,青草成片,有孩童在放牛,遠方,依稀可見村落,炊煙裊裊。

    畫作,自然是靜態的,但只要用心看一會,整個畫面全都活了過來。

    這講究的不只是繪畫功底,還要有一定的生活閱歷,以及一定的想象力。

    “看出什麼了?”

    就在這時,一道和藹聲音,從身旁傳來,楚長風微微轉頭,發現李若山,不知什麼時候,站在了附近,也在觀看這幅畫作。

    在李若山身邊,還有一位年輕女人,大概二十七八,身着牛仔褲,黑毛衣,戴着一副黑框眼鏡,渾身上下,透露博學氣質,是一位知性美女。

    “看到了作者心中的故鄉。”楚長風微微一笑說道。

    ““還有呢?”李若山溫和的問道。

    和其他畫作一比,這幅畫作並不顯眼,而且沒有署名,很容易被人忽視。

    而且,描繪的是鄉村場景,在場之人,估計十之七八,都沒見過真正的鄉村,更別說在農村出生了,對這幅畫作,自然沒有太多的感同身受。

    楚長風,是爲數不多,欣賞這幅畫的人之一,而且一站就是數分鐘。

    李若山看了後,對楚長風頗感興趣。

    “還有作者濃濃的思鄉之情。”楚長風微微說道。

    “難得,難得啊。”李若山聞言,連續感慨,眼中盡是欣賞之色。

    能從一副畫中看出作者的思鄉之情,着實不容易。

    “我很好奇,你是怎麼看出來的?”李若山當場請教,引得周遭之人詫異不已,以李若山的水平,還需要請教一個年輕人?

    楚長風微微一笑,淡定自若的道:“此畫雖無名,但從其筆觸,風格來看,應該出自廣陵秀派,吳千恩之手。”

    此言一出,周遭寂靜,一雙雙目光,驚疑不定的盯着楚長風。

    說的是真是假?

    這幅畫作,連署名都沒有,更沒有介紹牌,單論筆觸,風格,能看出作畫之人?

    李若山瞳孔微微一縮,面露驚訝之色:“你知道吳千恩老先生?”

    在場之人眼中,同樣爲這個名字而感到震驚不已,且不論這畫作是不是吳千恩老先生的,就憑他知道這個名字就不簡單。

    楚長風神色微正,微微揚起腦袋,聲音洪亮的說道:“吳千恩老先生,出生一百三十五年前的廣陵,其父母皆是農夫,自幼孤僻,喜好發呆,一度被人認爲是個傻子,一年學也不曾上過,只能做個放牛娃,九歲那年,有畫師路過農田,發現地面有一樹枝勾勒出的泥畫,驚爲天人,當即打聽到吳千恩。”

    “至此,吳千恩的人生,發生了翻天覆地變化,在繪畫一道,展露過人天賦,十三歲之時,便已是當地小有名氣的畫師,十八歲的時候,已經開始給達官貴人作畫,名傳十里八鄉,卻在二十歲的時候,感情受挫,迴歸故里,從此隱居。”

    “一晃八十年後,吳千恩去世,只是當時的社會,已無幾人知道吳千恩是誰,只是後人收拾遺物的時候,發現堆滿滿屋的畫卷。”

    “可惜的是,收拾之人,不知這些畫卷價值,全當廢紙賣了,時隔多年之後,纔有人發現這些畫卷,但僅存於世,只有區區百幅。因爲沒有留下恩千恩老先生的署名,若不是對其畫作有所研究之人,難以分辨出來這些畫作來歷。“

    楚長風一番關於作者的經歷說出之後,整個展廳寂靜無比,只有陣陣倒吸冷氣之聲,還有一雙雙震驚至極的目光。

    吳千恩此人人生經歷,縱然是在網上,也只能找到一點記載,遠沒有楚長風說的清楚。

    但凡有所瞭解之人,無一不被他所說驚訝到。

    縱然是國學泰斗李若山,此時也瞪大眼睛,臉上流露出了與氣質不相符的驚訝之色。

    身爲國學泰斗,雖然是書法領域,卻也對繪畫了解不少,也曾到處收集過關於吳千恩老先生的各種資料。

    但這些資料,完全沒法和眼前這個青年說的相對。

    且,李若山堅信他不是撒謊,因爲對方說的有些事情,和他曾經瞭解的資料,完全貼合,並且在這個基礎上,還彌補了吳千恩老先生生前更爲詳細的人生經歷。

    “一派胡言,吳千恩老先生的畫作,正因爲沒有留下印記,所以市面上,以假貨居多!”

    就在此時,一道諷刺之聲傳出。

    衆人望去,發現說話之人,是一名英俊不凡的青年,正是滄海大師的得意門徒,萬寶生!

    他目光不屑的看着楚長風,眼中盡是冷傲之色。

    “你的意思是,這幅畫卷是假的?”楚長風笑着問道,像是看着不懂事的小孩子一樣。

    “不是說這幅畫是假的,而是這幅畫不是出自吳千恩之手。”萬寶生語氣篤定,彷彿有什麼鑑別方法一樣。

    楚長風微微搖頭,沒說什麼,與一個不懂的畫的人交流,着實沒必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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