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山車,大擺錘,大秋千……一系列刺激項目下來後,原本激情滿滿的李宜臉都青了。
焦予婷卻一副沒玩夠的模樣,興沖沖地拉着他的胳膊要去玩跳樓機。
“我好想玩那個,你昨天可是說了捨命陪君子的啊,這才哪到哪啊,走嘛走嘛……”
李宜坐在花架下的椅子上喘氣,低頭搖着手:
“不行了,真不行了”
捨命陪君子是他說的沒錯,可這和他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樣啊。
原本他以爲的是,帶她們遊遊湖,玩玩槍,逛逛鬼屋,撈撈小金魚啊,這些友好又能讓他散發魅力的項目多可愛!可誰成想,這軟萌軟萌的小東西一進來就拉着他一連上了兩個過山車,而且一個比一個兇險。
之後的項目更是超過了他的設想……
這感情,長相越軟玩得越狠是吧?!
……
被人拒絕了的焦予婷悶悶不樂地也坐了下來,一張小嘴撅得能掛瓶子。
“你找林姐陪你去啊!”李宜撞了撞撅着嘴的小姑娘胳膊,拿下巴指了指在一旁看戲的林晚照和前班長周良。
被人點到的林晚照輕鬆地挑了下眉毛。
李宜還沒反應過來這表情是什麼意思,旁邊的焦予婷就委委屈屈地給出了答案:
“不行的,我們晚晚稍微有點恐高,不能玩這些……”
李宜聽了,轉過頭一臉被雷劈了的表情:稍微?有點?恐高?特喵地我是很恐高啊,你沒看出來?!
周良看着好不容易喫癟的李宜,彎着腰笑了好久,最終卻還是端出了一副老好人的姿態:
“要不我們去玩玩其他的?不然林晚照可一點體驗感都沒了。”
“對對對,一切以林姐爲先!”
李宜馬上接了話,看着周良的眼神有些許讚許。
不愧是當班長的人啊,這調解能力就是強,一套一套的!!
提起林晚照他就不信焦予婷還玩得下去!!!
果然,焦予婷馬上換了一副表情,蹦起來跳到靠着柱子的林晚照面前:
“晚晚,你想玩什麼?!”
林晚照垂下了環在胸前的手臂,微微側頭掃視了半圈,最終視線落在了湖那邊的眼鏡過山車上。
“我......“沒什麼想玩的。
可這話還沒說出口,就被察言觀色的李宜制止住了。
”她想玩鬼屋,不,鬼船!“
”晚晚,你想玩嗎?”焦予婷先是回頭瞪了李宜一眼,又換了一張天真的臉問林晚照。
“我......“這次,她嘴裏剛吐出來一個字,焦予婷背後的李宜就雙手合十做起祈求狀。
原來,李宜剛剛是順着林晚照的視線看到了右側的眼鏡過山車,以爲她打算伺機報復。
那眼鏡過山車如其名,在三四十米的高空中,車道繞成了兩個圈,不但如此,兩側還有兩個如同眼睛手柄的車道與地面垂直。
這副場景,光是看看都就要叫人心從嗓子裏飛出來了。
給他十條命他也不敢玩啊!!!
看着就差跪下的李宜,林晚照挑着眉,和周良對視一笑,最終還是點了點頭。
四個人沿着湖邊往鬼船走,走到一半,碰到一家場內燒烤攤。除了胃裏翻江倒海的李宜,其餘三個人瞬間被饞的的走不動道。
平日裏冷冷淡淡的小仙子,一喫起燒烤還真有了人間煙火氣。
周良瞟了林晚照一眼,笑着指了指自己的嘴角:“這裏有辣椒”
剛扔掉燒烤串兒的林晚照有點不好意思,從兜裏掏出來紙胡亂擦拭了一下:
”還有嗎?“問出這句話時,她的眼神裏飽含真摯。但在外人看來卻有點呆傻了。
周良難得看她這副呆呆的樣子,嘴角的弧度越勾越大。他搖着頭說:
”沒,沒了“
林晚照友好地回笑了一下,轉頭就看到了向他們招手的買票二人組。
”謝謝啊,咱們進去吧!“
排隊走過鬼船外的浮橋,四人來到了真正的鬼船入口。
巨大的船體上懸空着四個流着血的大字——哥德堡號。
一走近就能聽到某種類似水手的呻吟聲,叫人青天白日裏的生出寒意。
工作人員剛檢完票,林晚照就生了退意。
她面前的洞口透着漆黑和可怕,遊客激烈的尖叫和微弱的水手呻吟,小孩吟唱的童話音樂和外牆壁上的骷髏血跡,無一不讓她往後退。
黑暗黑暗黑暗!
她吸了一口氣,滿鼻滿口的腐朽味!
這種味道,好熟悉!!
是沼氣池,是沼氣池裏的氣息傳到了這裏!!!
林晚照感覺到一陣眩暈,眼前佈滿了黑色的濃霧。她想逃離,身後卻被人推了一把,推進了那片她恐懼着的黑暗。
”走不走啊,擋什麼道啊,真沒公德心!“
聽不清楚的譴責聲在林晚照腦子裏一遍遍迴響着,像擴音喇叭一樣會自動回放。
“啊,婷婷,我......“
”晚晚,什麼?我聽不清,你在哪裏啊?“
焦予婷的聲音越傳越遠,越傳越小,在黑暗裏迷失了方向的林晚照甚至發不出聲音來求救。
刺耳的尖叫此起彼伏,她被人羣推搡着向前走。
”都是假的,唯物主義,唯物主義!富強民主文明和諧誠信......“
林晚照按住心臟,閉着眼睛不去看周圍流着血淚的骷髏頭,腳踝出傳來的冷氣卻讓她止不住發抖。時而冷,時而熱,像無數只鬼怪附在她腳邊呼吸一樣......
明知道這些都是假的,她還是害怕。
從前,她一個人大晚上走過墓地也不會害怕,甚至看日本着名的恐怖電影也不會眨一下眼。
但此刻,這種對未知黑暗的懼意,是來自身體的害怕,帶着記憶的害怕。
林晚照小腿發軟,踉蹌了幾步靠在了牆壁上,手卻摸到了一個溼溼軟軟的東西。
啊!
她尖叫一聲,抱住腦袋蹲在了地上。
黑暗被放大,林晚照想起了被車撞飛的那個瞬間。
身體的每個部分都開始變得不受控制......
她倒在血泊裏,微微變形的手向前伸着,沒有人能救她......
沒有人.....
突然,一直溫熱的手把她從地上撈了起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