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是有點熟悉啊......“另一個人託着下巴說。
託着下巴的這個,須臾後拍頭驚呼:“沈斜?但好多人不是說他沒那麼不好相處嗎?”
“呵呵,原生家庭那樣的人能正常?你啊,是沒捱過打,我之前和他一個班,就我們班那胖子,不知道怎麼惹到他了,人硬是沒說一句話就呼了上來,胖子那人多大個體格?!但就是被人家按在地上摩擦了好久。我可是瞧得清清楚楚得,沈斜......”
說到這裏,說話人故意降低了音量,附在另一個人耳邊接着小聲說.
“他那時候可不像正常人,就跟一匹狼撕咬獵物似的,那眼睛紅得嚇人。特別像.......“
說到這裏,他又故弄玄虛地停了下來。揹着手往前走了幾步,引得後面的人抓耳撓腮地想知道:
“快說啊,別賣關子了”
前面走着的人停了下來,轉身瞧向廁所,輕晃着頭,眼神像是早說某種已經被驗證的事實:
”像瘋子........“
.......
之後,兩人沒再說話,悶聲進了自家教室。
。。。。。。
廁所裏。
林晚照側耳聽着外面的動靜,聽到關門聲後才支起了身子。
呼~
她長出一口氣,伸出手指戳了戳沈斜,用着氣音說話:“他們走了,我們快出去吧”
沈斜聽到後,勾着脣笑了一下,卻堵在那裏沒有動。
“現在外面肯定還有人,你確定現在出去?”
聞言,林晚照吹了下糊到臉上的髮梢,癟嘴低頭。
他說得的確沒錯,這個時間段過道里肯定都是人,萬一被人看到她從男廁所出來,那多好的成績都解釋不了了......
看來,只能等到上課了。
緊張感消散後,林晚照又想起來剛剛的話題。雖然想到這人可能是故意氣她的,但心裏還是鈍鈍地不舒服。
沈斜是人,是人就有選擇的權利。
況且,上一次自己也選擇了去追求未來,放棄了......他。
誰能保證這次她不是被放棄的那個?
雖然說自己不應該奢望太多,但林晚照一想起沈斜和別人站在一起,不管那個別人是誰,她都覺得上上下下地都不舒服,就像是被人逼着在冬天喝冰水,夏天貼暖寶寶一樣,只是想想就覺得要命。
她煩躁地低頭,看到兩雙鞋子。
一雙是白色大碼的倒勾運動鞋,鞋幫處帶了點雪水,另一雙是黑色小碼的雪地靴,鞋面亮的反光......
它們腳尖對腳尖地站着,中間又隔離一條小縫隙,小拇指那麼粗。
林晚照癟着嘴,暗自不爽,有意識地踢了踢對面的鞋尖。
引來了頭頂的悶笑聲。能聽出來這人是在嘲笑她,聲音啞啞地,聽起來就讓人煩躁。
她丫的在這裏憂傷,這人還笑得出來。
很好,很好......
林晚照使了力,沒控制好腳下的力道,砰地一聲踢出了響動。
沈斜沒有想到她會這樣,腳下一時間沒有站穩,踉蹌了半步靠到後背的隔間門上。
他先是有點不敢相信地低頭看腳下,看到白鞋上有一小塊污漬後,伸出兜裏的手捏着對面人的下巴:“生氣?”
林晚照蹭着離開,非常有底氣地點了點頭。
小小的空間裏,林晚照能聽到他的笑是從胸腔裏傳出來的。
醇厚地要命......
笑完後,沈斜又伸出右手放在她白中帶粉的臉頰上,拿着食指摩挲她的玫瑰花似的脣瓣。良久後,他服軟似的求和:
“不氣了好不好,哥哥給你買糖喫”
林晚照瞪了他一眼,氣鼓鼓地甩了甩頭。
沒甩開某人的魔爪。
沈斜像是被人點了笑穴,又短促地笑了一下,眸子裏星光氾濫,讓林晚照忍不住動容。
他靠近,她艱難地向後退了十分之一步。
感受到腳底鞋尖相觸時,林晚照的心裏狠狠地盪漾了一下。
漣漪未歇,一塊大石頭又被擲了進來。
“我特麼已經栽到你手裏了,連根栽的,別人要怎麼搶我?怎麼對哥哥這麼沒信心?是餵你喫的糖太少了麼”
林晚照低着頭,耳朵被滾燙的氣息染成粉色。像秋天裏的爬山虎,白白粉粉地,稍微一碰就能從藤蔓上掉下來。
她心底打鼓似的跳個不停,分不清是心在跳,還是五臟六腑在一起跳。
許久的不安就這樣被撫去了.......
阿斜不會是別人的。只會是她的。
她這樣想着,嘴裏跟餵了蜜一樣,甜到心裏都在冒泡;
不過,這麼久沒說過話,這人還是一如既往地不要臉,難聽點就是騷。
林晚照本來還在害羞,突然想起這個,脣角又開始不自覺地上揚,隱約地露出珍珠似的牙齒,眉宇間也帶出了一絲喜感。
對,就是騷。太貼合沈斜的人設了。
曖昧的氣氛又開始在狹小空間裏瀰漫,林晚照擡起頭,落進沈斜黑曜石般的眸子裏。
這樣的眼神太過於深情,鼓聲雨點般的響聲又從左胸處傳來。
她不想讓他瞧出自己的緊張,也不想承認自己的淪陷。
女孩裝腔作勢般清了清嗓子,斷斷續續地話從她嘴裏蹦出來:
”嗯,就就......就是糖喂少了,得多喂點。還有,警告你,我警告你.......你不許讓別人坐你對面,不許你勾別人的肩,不許你對別人笑得浪裏浪氣,還有不許你......給別人糖喫......”
沈斜先是帶着疑問嗯了一聲,後知後覺的笑了起來。
這丫的,終於會這麼明顯地喫醋了.......
這笑落在林晚照眼裏,就不是那麼回事了。
這人要是一直這麼笑,估計很快全校都會變成她的情敵了,不止女的。
嘶,李宜該也不會?
她伸手捏着沈斜的耳朵:“你對李宜這麼笑過嗎?”
莫名其妙的一句話,讓沈斜不知道怎麼回答。
什麼笑?哪種笑?
他不懂地挑了挑眉,擡手覆上自己右耳朵上的手,攥在手裏後漫不經心地笑問:
“哪種笑?”
林晚照又被蠱惑到了。不可控地漏了一拍心跳。
禍害禍害!
她伸出另一隻手的食指,指着對面人的鼻子說:
“就是這種笑,不許給別人看,浪裏浪氣地像什麼樣子,作爲祖國的大好青年,我們要揹負起歷史的責任,要繼承優秀的傳統文化。作爲一個女......男孩子,要笑不露齒,要矜持,懂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