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重回小鎮當學神 >第161章 又是夏盡秋來2
    江邊的房子,曾經那麼溫馨,而溫馨的原因不是因爲它本身,而是兩個孤寂的靈魂可以在這裏擁抱。現在,當一個人孤零零呆在這裏時,江水拍岸聲,風吹雜草聲,都顯得那麼清冷。

    林晚照退出屋子關好木門時,西邊的天已經處在一片朦朧中了。

    她收拾好心情,找了家旅館。卻未曾想到,會這麼巧地遇上那個人。

    林玄,她心理輔導師的兒子,在校大學生。子承父業,學的也是心理專業。第一次遇見他是在心理輔導室外的走廊上,她剛告別他的父親,轉身就撞到了林玄身上。

    然後就有了第二次,第三次,無數次........

    對於這個人,林晚照有種說不出來的感覺,說他是蓄意接近吧,也不盡然,因爲兩人的每次見面都稱不上有跡可循。除了第一次在走廊上,後來幾次,有得是在商場,有得是在公園,甚至站在路口等綠燈時,也會碰到他。

    偶遇的多了,兩人也就自然熟絡了起來,不,應該說是林玄單方面覺得兩人有了某種某名的牽扯。

    他稱這種牽扯叫緣分。

    首先,兩人都姓林,五百年前的一家人。

    其次,他覺得兩人間存在某種近乎於電磁正負極的吸引力。不然沒法解釋通這麼多次偶遇的原因,他一臉高深莫測地告訴林晚照時,林晚照只能一笑了之。

    在湖州治療的一年,林玄的確也幫了她很多,尤其是心理方面,暫且算得上一個朋友。反正等她離開湖州,兩人或許這輩子都不會再見面,林晚照也就沒有瞞着他什麼,畢竟,學心理的人對她來說是一劑良藥。

    她很需要一個人來聽她訴苦,不只在心理諮詢室。那些埋在她心底快要腐爛發黴的情緒,她不敢告訴任何人,連阿斜都不敢說。

    因爲,她知道,情緒這個東西太容易影響別人了。而一個深諳心理研究的人,不會被她感染,反而能幫她把情緒拿出去曬太陽。

    可現在,本以爲一輩子都不會再見的人,卻活生生地出現在她的面前。這讓她隱隱不安起來。

    旅館的門面閃着暗紅色的光,照亮了臺階下的黑溼地面。

    林晚照上了臺階收起傘,入眼地就是撐在旅館登記臺上的男人,一身黑色長風衣襯得他身材修長,金絲眼鏡讓他足以被人稱一聲“斯文敗類”,薄薄鏡片下的眼,彷佛能洞察萬物一樣,而此刻,她就在他的眼睛裏,嘴角是一抹淡淡的笑。

    這抹稀疏平常的笑,卻讓林晚照皺了皺眉毛。因爲她突然想到,每次偶遇時,他都會這樣笑。就好像,兩人本來就應該遇到一樣,一點驚訝都沒有。

    他將這個解釋爲優秀心理師的必備素質——情緒絕不會顯現在臉上。

    之前林晚照是相信這個解釋的,但現在,有點不信了......

    “哈,又遇見了,小妹妹,看來是天定的緣分”林玄站在高處向她招手,臉上是溫柔的笑,讓專心看劇的招待姐姐也不由地瞥了一眼又一眼。

    漆黑的夜,陰冷的風,孤寂的街,面容姣好的男人,拎着行李箱的落魄女生,的確是言情小說最俗套的開始。

    林晚照沒有接話,自顧自地低頭,拎起行李箱,喫力地挪到五六節臺階上的旅館入口。

    “怎麼不說話啊,又不認識了?”他繼續笑,非常紳士地用食指推了推眼鏡框。

    林晚照把行李箱放到腳邊,從書包裏翻出身份證,遞給正準本喫瓜的招待小姑娘:

    “一間房,標間,一晚上,謝謝”。小姑娘暫停了電視劇,接過身份證在老舊的臺式電腦上敲起字來。

    察覺到右上方的目光,林晚照吸了吸鼻子,一個眼神沒給他,語氣更是疏遠得很:

    “我也沒想到在這裏遇見你”

    “這不,巧了,正負極嘛”他繼續混淆視聽。

    “100元,三樓310,走廊盡頭,”招待處姐姐把身份證放到檯面上,並房卡和鑰匙。林晚照接過道謝,從錢包裏抽出一張紅色鈔票,再次遞給她。

    “林玄,我並不覺得巧,誠實才是一個合格心理師應該具備的品質。”林晚照背好書包,終於正式地看了他一眼。

    語氣裏明顯能聽出質問,還有不滿。

    林玄卻不惱,也不覺得有什麼,繼續對着林晚照打馬虎眼:

    “這就是你從小生活到大的城市啊,景色美是美,就是有點太陰冷了,怪不得你長得這麼白,原來是是沒見過太陽啊......”

    林晚照眯着眼看林玄,結果只看到一團模糊不清的霧,她第一次覺得,這個人有點危險,看不清也捉摸不透,他笑了,你不知道他在笑什麼,他說着話,可你不知道是不是你理解的那個意思。

    “喂,問你呢,作爲東道主,是不是應該帶我去逛逛啊,今晚不行,有點冷,明後天怎麼樣?”他自顧自地說着,右手在林晚照面前晃了晃。

    林晚照如鯁在喉,有千百個疑問想問他,比如,他怎麼知道她會回來這裏,比如,這次偶遇到底是不是偶遇,比如,他,到底有什麼企圖.......但又怕牽扯出更深的聯繫,只能作罷。

    搞不懂就遠離,這是她一貫的行事風格。

    “沒空”冷冷地扔下兩個字,林晚照頭也不回的上了樓梯。身後傳來一聲嘆息,是個女聲,大概是招待處小姐姐在感嘆她不懂風情吧。

    而林玄還是一味地笑,用右手大拇指碰了碰鼻尖,絲毫沒有被人拒絕的尷尬。

    也是,被同一個人以同樣直接的方式拒絕的多了,自然也就習慣了。

    林晚照關好門,胡亂地用冷水洗了把臉,擡頭看着鏡子裏的自己,突然生出一股“此去經年,應是良辰美景虛設,便縱有千種風情,更與何人說”的孤獨感。

    不只有孤獨,還有某種無措。

    僅僅一年零一個月而已,卻好像什麼都改變了。

    阿斜找不到了,沈奶奶也找不到了,所有熟悉的人都不見了,而堡安的家,也回不去了。

    哦不,不是回不去,是不想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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