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差不多了,顧曉看看手錶,起身打算離開。周青趕緊拉住她。“再坐一會吧,你剛剛出獄,不輕鬆一下簡直對不起人生哎!”

    顧曉遲疑一下,想起陸離臨走壓在茶几上的囑咐,上班,勿擾,不要鬧事。

    她壓下了心動。“不了,我如今有了特別樂意管閒事的監護人,爲了不讓那人再說出什麼話,我啊,還是趕緊回去。”

    周青一下來了興趣。“你個死丫頭,有情況啊!”她興致勃勃地追問。“哪家公子能得到你的垂憐啊!我可太感興趣了!”

    要知道顧曉可是不折不扣的冷感美人,出了那位自幼定下的未婚夫,從沒對任何男人有好臉色過。突然出了一位來路不明的監護人,哪能不令她興奮。

    顧曉輕笑一聲,垂憐?她和陸離只有陸離垂憐她的份,哪裏有她垂憐陸離的份?不過若是能看到陸離哭求着垂憐,倒也不是壞事。

    “想得倒是很美!”一聲尖銳的女聲突兀插進兩人對話中。周青緊鎖眉頭,看向莫名打斷別人說話的女子。

    女子身穿一身緊身衣,臉上鼓鼓囊囊和酒吧中大多數女性有着同一張臉,統稱爲網紅臉。

    周青沒認出這人,“你哪位啊?插嘴別人談話?”她擼起袖子,作勢要大吵一架。“找事啊!”她衝上去就要和人幹仗,“我告訴你,我周姐這輩子還沒有怕過打架呢!你個假臉!”

    女人大怒。“顧曉!你的朋友就這素質啊!”

    顧曉輕笑一聲,若無其事地晃晃手中的血腥瑪麗,看着猩紅的酒液在昏暗燈光下散發出一種鬼魅感。她拉長聲音,漫不經心地回答。

    “是啊,我朋友就這素質,可白小姐,你的素質也不怎麼樣?”她放下酒液,意有所指道。“白薔薇,少在我面前耍威風,小心……“她拉上聲音,一字一頓道。“撕爛你的臉。”

    白薔薇萬萬沒想到顧曉能如此強硬,在她看來,顧曉已經成爲了顧家棄子,進了監獄,如今就是社會底層人事。見了她不說戰戰兢兢,也得有點害怕的意思,居然還敢如此威脅她。

    她登時來了火氣。“顧曉,你找死是不是!你個臭詐騙犯還有臉在這裏說話!想死告訴我,我再送你進監獄!”

    顧曉挑挑眉頭,對這些垃圾話看不上眼,但出於禮貌,她還是回答。“白小姐,真是大氣,送我進監獄?”她莞爾一笑,眼底醞釀着鋒利的寒意。“就是不知白家有沒有這個本事了?”

    她玩弄一下手中的酒杯,像是開玩笑一般說。“我可聽說白家如今是恨不得離監獄遠遠的啊,畢竟誰都怕下一個進去的是自己。”她嗤笑一聲。“白小姐,你怕不怕?”

    周青已經明白了對面是誰,白家的小姐,這不是她能得罪的人,她悄悄湊近顧曉,低聲耳語。“你能應付嗎?”

    顧曉似有似無地點頭,伸手拍拍周青肩膀。“去吧。”

    周青得到準確回覆,抽身離開。

    顧曉獨自一人坐在吧檯上,她敲敲木桌,“再來一杯酒。”

    到了此時,她也不着急回去了,不能對顧家下手,和來找事的小人物玩玩也可以。

    酒保送上一杯威士忌後,悄然離開。這些大少爺大小姐們的爭鬥,他這個小卒子還是不要插手。

    顧曉轉着酒杯,沒有任何預警地向上看了一眼。

    陸離側着身體,依靠着露臺與一位男子說話,視線若有若無地掃過吧檯。

    顧曉當即冷下神情,好你個陸離,看到了我在這裏被人爲難竟不出手相救,早上那碗燕麥粥是白做了,喂狗也不該餵你!

    可轉念一想,陸離也實在不用幫助她。她與陸離非親非故,陰差陽錯纔會結婚。他不幫忙原是理所應當。可正是這理所應當令顧曉心緒難以平靜,本想着玩鬧的心思也帶上了幾分認真。

    白薔薇看着顧曉旁若無人的瀟灑,心頭怒火中燒。從小到大都是這樣,顧曉輕輕鬆鬆就可以成爲萬衆焦點,旁人拍馬屁!可憑什麼!她若是顧家小姐也就罷了,不過是鳩佔鵲巢的野種竟也能壓在她頭上!真想讓人撕爛這幅漠不關心的嘴臉。

    “顧曉,沒了顧家,你還敢這麼抖!真覺得自己沒人敢惹啊!”她惡狠狠地開口。隨即便是一頓大罵,什麼不要臉,什麼賤啊,什麼難聽白薔薇就說什麼,完全看不出大家小姐的風範。

    顧曉噙着微笑,像看跳樑小醜一般盯着白薔薇。

    白薔薇說得口乾舌燥,就是得不到顧曉的任何反應,不由得氣急敗壞地大吼。“顧曉,你給我說話啊!”

    這一聲大吼,連二樓露臺的沈萊在聽見了。他探頭向下看。“哎呀,白薔薇這是被顧曉氣到了啊!”他拄着下巴,興致勃勃地望着。

    陸離淡淡掃了一眼,冷冷道:“烏合之衆。”不知是在說顧曉還是白薔薇。

    沈萊輕嗤一聲,吐槽。“在你大少爺眼中,誰不是烏合之衆?”他想起白薔薇那副模樣,卻也不得不承認當真上不了檯面。

    他小心瞥眼陸離,突然問:“你當真不去管管,好歹是你新婚妻子,她若是被欺負了,陸家的面子也說不過去啊!”

    陸離想起初見時顧曉的狠厲,難得冷笑一聲。“欺負?誰?”

    沈萊斷斷沒想到陸離竟對顧曉如此有信心,但這種不怕欺負的信心到底是好是歹?

    “白小姐,想聽我說什麼?”顧曉懶洋洋地開口,臉上全是不在乎。

    白薔薇怒罵。“顧曉,我在罵你啊!你難道沒有廉恥嗎?竟然能聽着別人罵你?!”她急促地喘了一口氣,“也對,不知來處的野種自然不知道什麼叫禮義廉恥!若是有這種東西又如何能搶奪別人的人生呢?”

    她衝着顧曉就是一口唾沫。

    顧曉側身躲過,輕聲道:“白小姐,不能隨地吐痰啊,小心罰款。”

    “白小姐之前是在罵我嗎?”她疑惑地眨眨眼睛,“我還以爲你在罵別人呢!”她頓了頓,笑盈盈道:“畢竟能如何符合那些形容詞的只有白小姐一人啊!”

    白薔薇恍若瘋婦,張牙舞爪地向着顧曉撲過去。顧曉放下酒杯,伸手掐住白薔薇左胳膊,反手一按。白薔薇臉朝下被按在桌子上,五官扭曲到變形。

    她竭盡全力在顧曉手下掙扎,“放開我,顧曉,你快放開我!”

    顧曉俯身耳語。“白小姐可千萬輕點,萬一我力氣一大,你鼻子中新做的假體歪了可怎麼辦啊?這裏可是有不少人看着呢。”她輕笑一聲,語氣帶着無盡的嘲諷。“歪鼻子的白小姐,明天讓這綽號登上頭版如何?”

    ”不要!“,白薔薇最怕別人說她的臉是假的,聽了這話只能乖乖巧巧地趴在桌上,眼淚順着臉頰留下。滴滴答答地染溼了一片桌角。“顧曉,顧大小姐,我錯了,你放過我吧,你放過我吧。你大人不記小人過,就放過我吧。”

    顧曉笑了,燦爛卻詭異。“白小姐,我可什麼都沒做,哪裏來的什麼放過。”她頓了一下,帶着壞心道。“你若真的有誠意,不妨告訴一件最羞恥的事情,我若是滿意,或許能鬆鬆手也說不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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