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在半空的手臂僵住了,沈萊不敢相信耳朵,驚訝且驚慌地扭頭,眼睛睜得滴溜圓。“你是陸離嗎?”

    陸傢什麼時候小氣成這個樣子,連口飯都不讓吃了啊。

    他撂下筷子,伸手想扯陸離的臉蛋,但是在陸離冰冷的視線下,尷尬地停住了。

    “哈哈。”爲了緩解緊繃的氣氛,他笑了幾聲,不但沒換來陸離的神情緩和,而是愈發嚴肅。

    陸離把最後一筷子菜塞進嘴裏,咀嚼了幾下,緩慢再緩慢的嚥下。他無比珍惜顧曉最後留下的東西。

    看着他認真地品嚐,沈萊偷偷嘆口氣,眼珠一轉,聯想起離開的顧曉,立即蹦出一個想法。

    他喫驚地張大嘴巴,“這不會是嫂子做的吧?”

    媽呀,那可太稀奇了,這年頭還有貴婦做飯的,不都是廚師伺候嗎?

    聽見他問起着問題,陸離想起了顧曉做過的各種美味,咂摸一下嘴巴,回味了一下,帶着不明顯的炫耀,他輕聲說:“是呀,她一向喜歡這些的。”

    嗯……

    沈萊沒回話,想了想雷厲風行的顧曉,又琢磨一下陸離口中的顧曉,總覺得這不是一個人啊。

    那可是顧曉!那個天之驕女顧曉!雖然聽說過顧曉手藝很好,但一個職業女性私底下喜歡做飯?這不科學。

    他抿下嘴脣,小心地瞥眼陸離,小聲問:“你確實那是顧曉?”

    陸離冷冷瞪眼,他的妻子他會不清楚?可笑,可笑至極!

    看出了陸離的含義,沈萊沒有懼怕,神情微妙。陸離了解顧曉,瞭解到直接離婚?顧曉想離婚就說明了很多,是陸家不香還是陸離不帥?爲什麼要離婚啊?

    憑着作爲好友的良心,他再次提問:“你真的認爲顧曉喜歡做飯?”

    他摸摸下巴,先說出了自己的結論。“根據我交女朋友的經歷,除非一個女人特別愛一個男人,不然怎麼會願意給他做飯啊?特別是我們這種家庭。”

    說句不好聽的,親媽都未必做過飯,你還指望女朋友或妻子伺候你?想的倒是挺美。

    陸離沒有回答,自顧自地喝酒,一杯接着一杯,直到大半瓶沒了,他才理清楚問題。

    拋出那些自以爲是,單純分析每次做飯顧曉的神情,一個結論躍然腦海。

    顧曉是被迫的!

    至於爲什麼是被迫的。他苦笑一聲,視線停在在右手虎口,上面有一圈淺淺的痕跡,摩挲一下甚至能摸出牙印,這正是上次顧曉咬傷的。

    當時青禾說會留疤,結果真的留疤了。

    這恐怕是這段婚姻顧曉唯一給予他的,不!他否認了這個想法,目光再次轉移,落到了離婚協議書上面,至少還有一段婚姻。

    可想到這兩個東西,他眼底再次泛起苦意。

    苦笑一聲,他開口說話,聲音微弱的聽不清楚。

    沈萊憑着強大的耳力,加上多年對陸離的瞭解。勉強猜到了,陸離是說,“是我自作多情。”

    多麼明顯的自我嘲諷啊,沈萊心頭一軟,連聲安慰:“哥,沒關係的,沒關係的。”

    “你要家世有家世,要模樣有模樣,天涯何處無芳草啊,不必單戀一枝花。”

    “顧曉看不上你,是她眼光有問題,只要你想要,大把的女人願意嫁給你的,你信我!”

    “可她們不是顧曉。”陸離大灌口紅酒,擦掉嘴邊的酒液,眼神迷茫,低聲自言自語,“我只要顧曉。”

    還是個情種啊!沈萊服氣了,真的服氣了,行吧,他擼起袖子,開動着腦筋。

    有了,他眼睛一亮,急急道:“只要我們能在離婚前挽回顧曉,不就沒事了嗎?什麼離婚都是浮雲!”

    他也想啊,可顧曉說他自我多情,聽聽,自作多情!這詞竟然也能形容他!陸離再次拿起酒杯,大口灌下,咕咚咕咚,一瓶紅酒沒了。

    可他還想喝,只要喝醉了,心就不會痛了,晃晃空蕩蕩的酒瓶,他低吼,“再給我拿酒。”

    直接奪過陸離手中的酒杯,沈萊難得冷下神情,頂着對陸離的懼怕,他大吼:“夠了,你就是喝死,顧曉也不可憐你啊!”

    勇氣很快消失,他萎了,軟下聲音,低聲道:“我們現在是要挽回顧曉,不是要撒酒瘋。撒酒瘋不要。”

    陸離先否認沈萊的結論,“我沒有撒酒瘋。”嚴肅的澄清後,他沉默了一下,擼起垂在眼前的碎髮,露出光潔的額頭,眼神中露出一股兇惡,“怎麼做?”

    沈萊隨手放下酒瓶,一屁股坐在陸離身邊,在耳邊嘀嘀咕咕。陸離先是睜大眼睛,隨即若有所思地點點頭,重新認識了這位朋友。

    “行,就這麼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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