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咬緊下脣，牙齒深深陷進嘴脣，鮮血涌出，刺骨的痛苦蔓延。
神經飛速感受到痛意，眼前視野終於清晰，看到那熟悉的身影，她睜大眼睛，“是你！”
那個在天上人間見過的男人！
“又見面了！”赫億安笑眯眯揮手，心情很好地打招呼。
咬住臉頰的軟肉，她努力冷靜，顧曉知道生氣無用，必須得自救！
想起陸離最後的保護，她擔憂地看眼昏迷不醒的陸離，“你想要什麼？我們可以談談，沒必要這麼粗魯。”
赫億安扯過椅子，在顧曉面前坐下，驚奇地看眼顧曉。“你比我想象的更加聰明。”
“我的榮幸。”顧曉勉強笑了一下，再次轉回正題，“拍賣行？”
這下可驚到了赫億安，他打量下自己，疑惑地問：“有這麼明顯嗎？”堆起臉頰的軟肉，他笑嘻嘻地問：“我臉上可沒有寫着目的，你是怎麼看出來的，教教我。”
顧曉不能出賣顧雲，她腦袋飛速轉動，最後找到一個勉強能說服的理由，“拍賣行洗錢那麼大數額，必然有巨大後臺，這條來錢線路被人斷了，自然會查。”
沒有說信或是不信，赫億安只是沉默着。
半響，他扶掌輕嘆，“你可真是聰明女孩。如果不是愚蠢的父母也不會與我扯上關係！”
或許，顧曉苦笑一聲，不再作聲。她想該沉默點了，現在被套取的消息有點多，而她還沒看出對方的意圖。
顯然對方去過顧家知道了一些內容，那麼知道多少？憑着顧雲的三言兩語，她無法判斷。
“顧曉。”耳邊傳來低聲呼喊，顧曉立即回神，擔憂地看向陸離。她知道陸離爲她擋了一下，雖然那些人處理過，但誰知效果怎麼樣？
萬一、萬一……他們處理不好。
她咬緊下脣，下定決心。“當初的事情是我一個人做的，你放他走！我會補償你們所有的損失！”覺得這些籌碼還不夠，她繼續加碼。“我可以爲他付贖金，多少都行。”
“如果我要整個顧氏呢？”
“可以！”
沒有任何猶豫，顧曉答應了，“我現在就籤合同，只要他離開，顧氏就是你們了。”
“成交。”
地下室只剩下兩人。
“你不該答應的。”陸離虛弱說，他垂下眼睫，心中既心酸又甜蜜。
這算什麼？求婚不願意接受，但願意花所有身價救他。
顧曉聽着他虛弱的呼吸聲，眼眶發酸，鼻頭一軟，忍住淚意，她低聲道：“他爲刀俎，我與魚肉，能救出一個是一個。”
她在賭，賭對方不知道陸離身份，賭對方哪怕知道陸離身份不願意得罪陸家，賭那微弱的一絲絲的可能性。
陸家的誘惑太大了，陸離是陸家唯一的繼承人，爲了保住陸離，陸家一定會付出一切。
可到了那時候，看到了綁匪真正面目的陸離還能走嗎？
她必須儘快行動，趁着事情沒有到最糟糕的地步。
“他們不會讓我離開的。”陸離比顧曉更加清楚綁匪的面目。
他已經看到了他們的臉，就算顧曉出再多的錢也不能改變現實。
“閉嘴！”顧曉低吼一聲，她眼中的淚光閃爍，“你沒看見！”她重重地說。“陸離，你記住，你什麼都沒有看見。”
“你受了重傷，你眼前一片黑暗，你什麼都看到！聽見了沒？”
聽不到陸離的回答，顧曉有點急了，“回答我，陸離！你告訴我，你沒看見！”
她必須讓陸離離開，是她帶着陸離到了這裏，她不能讓陸離出事。
可陸離就是不回答。望着眼前的黑暗，他靜靜沉默了。
這麼快就到了離別的時候啊！他輕嘆一聲，倏地問：“你爲什麼不答應我？”
顧曉弄不清他沒頭沒尾說什麼。
“求婚。”陸離索性說得在明白一些，“爲什麼不答應我的求婚？”
老天爺啊！顧曉差點罵人，這可是生死攸關，陸離竟然有心情談什麼求婚？
她冷硬道：“你給我閉嘴！”
身體越發沉重，陸離低聲說，聲音中透露出虛弱，“我就要死了，死前想聽一聽你的真心話，到底爲什麼拒絕我？”
“你不會死！”顧曉盡力大聲反駁，好像這樣真的能改變什麼。
隨即她沉默了一會，望着面前的黑暗，她咬緊下脣，沉悶道：
“我不喜歡戴安娜玫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