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在倫敦喫軟飯的日子 >第 18 章 Chapter18
    “你這個老混蛋,”旁邊的妓.女拍拍溫斯頓的臉頰,不滿地問,“你倒是什麼時候也給我一張?”

    溫斯頓大笑起來,鬍子在他紅潤的臉上抖動,接着,他十分爽快地再寫了一張送給她,惹得周圍的女人都湊上去索要。

    他年輕時也曾是個畫家,畫了幾十年,卻不曾摸到藝術女神的裙帶邊兒。

    這個老頭兒還參加過英國陸軍,但是後來遇到打仗,就逃跑了。窮困時,他總是在醞釀經典之作,但始終也沒有動筆。爲了生計,溫斯頓除了是不是塗抹一些商業化合告畫之外,什麼也沒畫過。

    有時候爲了喫飽飯,他還給那些僱不起專職模特的青年藝術家充當裸.體模特,來整幾個錢。

    直到前年,他去了印度,一躍成了暴發戶,以壓榨殖民地人民來賺錢。

    現在溫斯頓已經腰纏萬貫了,這與之前他過得那種貧困潦倒的生活截然不同。他可以痛快暢飲杜松子酒,不斷地談論他從前那些被人鄙視的畫作。

    除此之外,他還是一個脾氣暴躁的小老頭兒,喜歡猛烈地嘲諷任何人的溫情。又充滿了固執,因爲一點利益爭執,直到現在還完全不肯與路易斯合作。

    這個品德惡劣的人完全享受眼下的生活,他根本不覺得這種萬惡的方式有什麼不妥。

    “爸爸,我們該回去了。”一個沙啞的嗓音突然在房間響起,男僕這才注意到這角落裏竟然還坐着一個女人。

    這聲音猶如粗糙的砂紙劃過,像只在慘叫的地獄惡鬼。男僕愣了幾秒後,突然打了個寒顫,冒了滿身的雞皮疙瘩。

    這樣難聽的聲音怎麼會是屬於一個人類的?

    男僕看過去,卻見到了一張與那嗓音截然不同的惹火面孔。

    女人有着一頭大波浪形金黃卷發,即使在黑暗的角落裏也能發出耀眼的光芒。她穿着一條鵝黃色的荷葉裙,赤腳翹在沙發上,細小的身材完全隱沒在寬大的裙子裏,只露出纖細到過分的腳踝。

    她修長的頸子下,露出如羊脂一樣的肌膚,腰比男僕見過的所有少女的都要細,一雙水潤勻稱的腳丫裸露着,就連秀美的手指也在無聲地妖嬈着,發出誘人的邀請。

    與她一比,這一屋子的風塵女人馬上就顯得遜色許多。

    “噢,索倫,我的好兒子,請再等一等吧。”溫斯頓從妓.女的裙襬下探出毛茸茸的頭來,回答她。

    男僕完全驚呆了,發癡地看着女人的臉,露出怎麼也抓不住要領的神情。

    尤物看到他呆愣的樣子,突然嗤嗤地笑了起來,聲音仍舊沙啞異常。

    “真有趣。”被叫作“索倫”的人整個倚靠在黑色的沙發裏。

    慘白的手慢慢搖晃着半杯深紅色的酒,饒有趣味地看着那個驚呆了的男僕。

    “你過來,來我這兒。”他的嗓子像是被煙燻壞了似的,刺耳又難聽。但在那沙啞的聲音中,似乎還暗涌着一股來自神祕的魔力,讓男僕完全無法拒絕他的要求。

    索倫面帶着嬌豔的微笑,牽起男僕的手。

    然後慢慢放在了自己的胸脯上。

    是平的!

    這居然真的是一個男人!

    “哈哈哈……”沙發上的人突然爆發出一陣狂笑,他薄弱的身體劇烈顫動起來,差點要把杯子裏的酒撒出去。

    “索倫,收起來你那一套,別逗這個小下人了。你該不會告訴你的老父親,你其實有雞.奸的愛好吧?”溫斯頓戲謔地說。

    男僕如同被燙到一樣,馬上縮回了放在索倫胸膛上的手。

    不可思議,父子倆之間居然能說出這麼直白又不堪的話。

    “閉嘴,老囉嗦鬼。”索倫笑罵着說,他此時半張着嘴,從男僕的角度看過去,能看到裏面尖利的牙齒和柔軟的舌頭。

    上帝保佑,男僕默默嘀咕了一句。

    他是一個虔誠的基督徒,但他完全相信,面前這個尤物的笑容,大概能讓全倫敦男人爲之心神盪漾。

    罪過!

    這個癖好獨特的怪人一定是一個瘋子,一個沒有信仰的人,一個無限憂鬱的人,一個生.殖.器官裏帶着烈性劇毒,心底閃耀着一股邪惡的火焰的人。

    因爲只有這樣的怪人才會去違背上帝的旨意,憑着種種男僕難以形容的特徵,竟然去扮成一個無限嫵媚的女人。

    ……

    奧斯卡睡了一個前所未有的好覺,他甚至連夢都沒有做一個。

    半醒中,奧斯卡覺得自己趴了一夜的身體僵硬得發直,脖子痠痛。他微微動了動,想要找到一個舒服的位置,恍惚間覺得自己背後的傷口也好些了,可能已經結上了痂。

    過了一會兒,牀上的人才慢慢睜開了眼睛,第一眼看到的,便是對面的路易斯先生。

    路易斯先生睡得很晚,起得卻很早,此時他已經坐在了書桌旁,正如昨天晚上奧斯卡入睡前看到的那樣。

    他認真地翻閱着最近收到的信和電報,手指快速地翻動着。

    從薄薄的信封夾層中,掉落出一張精美的商業舞會邀請函。

    它來自一位意大利古董商人,這位商人曾與路易斯的父親有很多合作,而且他們生意上的關係也很密切,路易斯特地將它與那些信件區分開來。

    很快地,路易斯察覺到了對面的動靜。剛回頭看去,便看到奧斯卡在睡眼惺忪地凝視着他。

    視線交匯了兩秒,他遠遠地對奧斯卡笑了笑,說了句什麼。

    奧斯卡保持着在牀上姿勢,一動也不動。奧斯卡看到那脣形分明就是在說:“早上好。”然後也無聲地迴應了對方一句:“早上好。”

    對面的紳士很快地收拾好了桌上的信封,起身就要往這裏走過來。路易斯繞過長廊,奧斯卡湛藍色的眼睛跟隨他高大的身影到了視覺死角,發覺下一秒對方就要出現在他面前,奧斯卡莫名覺得有些緊張。

    “醒了嗎?”路易斯問,他的語氣那麼溫柔,好像昨晚上一切爭吵都不曾發生過似的。

    “下樓喫些早飯吧。”說着就要來抱他。

    “先生,”奧斯卡馬上坐起來,制止了對方的舉動,他說:“我想我應該可以正常走路了。”

    路易斯收回了手,挺直了身體,看着他,什麼也沒說。

    倒是奧斯卡心裏有些沒底,畢竟他昨晚才見識到紳士的另一面。

    他下了牀,看着路易斯先生在前面走的背影,趕緊跟了上去。

    路易斯先生走路時總是那麼挺拔偉岸,討人喜歡。只是現在,奧斯卡覺着自己已經對路易斯完全喜歡不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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