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星燁要照顧她，自然也沒有參加。
婚禮也還算是熱鬧，但因爲鳳清菀的這場風波在前，他們還這麼熱鬧，總是讓人議論的。
看熱鬧的嘛，從來都是不嫌事大。
鳳青雨以爲自己只會得到幸福，卻沒想到落到他人嘴裏的，都是……
“自己的姐姐命懸一線了，竟然還這麼開心，果然終究不是親生的。”
“嗐！別提了，親生的又怎麼樣？鳳青箐是她一母同胎，還不是死了？也沒見她有多難過。”
“聽說，好像他們家唯一一個男子——鳳弈死的時候，鳳青雨也沒有很悲傷。”
“這人吶，要是沒有心，那就永遠都不知道什麼是親情！”
“可是人家有好命啊，明明只是一個庶出，卻還能嫁給六王爺做正妻，你們羨慕不來的！”
……
鳳清菀成親的時候，流言蜚語也不比現在少一點，甚至還要更加難聽一些。
鳳青雨曾經聽着那些的時候，還在心裏暗爽，覺得鳳清菀那樣的脾氣，一定會受不了這些人的言語。
可如今自己聽着，心裏的苦楚卻是翻了好幾番。
捏着袖口的手指都泛了白，坐在喜驕之中，這樣的議論，鳳青雨聽了一路。
本以爲到了齊王府，這些人就能收斂一些，南星塵也會維護她，卻不料，南星塵竟然一個字都沒說。
爲什麼？
明明鳳清菀那時候被人侮辱踐踏的時候，南星燁就好一齣風頭，爲鳳清菀壓下了所有的嘲笑之音。
而她，卻什麼都沒有。
難道南星塵不愛她嗎？可是她明明已經爲南星塵做了那麼多。
委屈的眼淚悄然而下，落在了喜服之上，大家都沉浸在喜悅之中，誰也沒有注意到。
包括南星塵。
鳳清菀終於稍微好轉一些過來的時候，鳳青雨的回門都過了。
但她此刻也沒有心思去管鳳青雨，她的心裏只有孩子。
早產的孩子最是容易生病夭折，她很擔心。
而且，南楚昭爲孩子賜的名字，到底是不是好事，鳳清菀也很疑慮。
不過，按照關係來算，到底也是自己的妹妹出嫁，鳳清菀不能一點表示都沒有。
聽說南星燁已經送去了很多賀禮，鳳清菀還是堅持要再送一些過去。
“我雖然心疼，但是也不能讓人家看了咱們的笑話，說咱們王爺府小氣！”
做了母親之後的鳳清菀好像格外會處事了，人也十分大方。
南星燁這樣想着就讓季伯去準備了。
結果又聽鳳清菀說：“反正以後還能再賺回來的，永稷百天的時候還得設宴呢，他們不能不送賀禮的！”
……
南星燁決定收回剛纔那幼稚的想法。
鳳青雨在收到禮物之後就連忙一起過來成王府了。
鳳清菀的氣色好了很多，雖然還是不太適合見客，但聽說來人是鳳青雨，她也就見了。
“姐姐這一次早產還真是九死一生，福澤深厚啊。”
鳳青雨一看到她這個樣子，瞬間就紅了眼眶，聲音也哽咽了，看樣子也很是心疼。
鳳清菀卻是輕輕扯了一下嘴角，有些抱歉。
聞言的鳳青雨又是一紅眼圈，眼淚就啪嗒啪嗒掉下來了。
“是妹妹不好纔對，姐姐病危，做妹妹的卻還張燈結綵地成了親，叫人看了都笑話。”
鳳清菀挑眉，不太明白她這話是是什麼意思。
怎麼看起來是鳳青雨受了委屈？
小春伶俐，趕緊幫鳳青雨打抱不平。
“那些人看到咱們三小姐出嫁，各個嫉妒，說的話可難聽了，藉着您生病的由子，一直在侮辱咱們三小姐呢！實在是太過分了！大小姐，你可得爲我們主子做主啊！”
最後的尾音也帶了些許的哽咽，可想而知，鳳青雨這次是真的被傷得不淺。
“竟然還會有這種事情？欺人太甚！是看我們國公府好欺負的嗎？”
鳳清菀惱怒，差點一口氣沒提上來，嚇得旁邊三人都是臉色一白。
雲竹輕輕撫着她的背，好一陣安慰。
“主子別太生氣了，身體要緊啊。”
鳳清菀在雲竹的勸慰之下慢慢緩和過來，這纔對鳳青雨說：
“你現在的身份不同往日，你現在是齊王妃，該有的氣勢就要有，既然他們不長眼還長了一張破嘴，你就應該讓他們知道你的厲害纔對。”
鳳青雨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還想再說些什麼的時候，奶孃就來了。
懷裏還抱着正嗷嗷啼哭的小世子，臉上是好一陣尷尬和爲難。
“王妃殿下，小世子哭鬧不止，奴婢檢查過了，並沒有發熱，也沒有尿溼，恐怕是餓了，可是小世子又不願喫奴婢的奶水，奴婢只能抱來您這裏了。”
鳳清菀沒有心情再管鳳青雨了，連忙張開了手臂。
“把孩子交給我吧。”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爲真的知道眼前的是母親，永稷一到鳳清菀的懷裏就不哭了，但還是伸着小手在抓着空氣。
鳳清菀注意到他的小嘴在撇着，估計還是餓了。
有些不太好意思地看了看鳳青雨，後者也明白了。
“那妹妹就不打擾了，姐姐多保重。”
雲竹負責送人出去，奶孃一併退下。
聽着屋內鬨孩子的聲音，鳳青雨的手又緊了緊。
鳳清菀的命是真的好啊，從一出生開始，就什麼都好。
回去的時候，鳳青雨不想坐轎子。
“已經很久沒有出去走走了，這轎子就不坐了。”
想當年，她們姐妹三人都還沒有出嫁，鳳清菀也還沒有愛上南星華。
鳳家的三姐妹，在任何人的口中，都是絕對的羨慕。
三個人經常會偷偷跑出去玩，在郊外，在橋邊，或者是上山。
也不知道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大概就是在鳳清菀愛上南星華以後吧，所有的一切都開始變了。
鳳青箐慢慢有了自己的心計，鳳清菀腦袋裏就都是南星華，鳳青雨漸漸被排擠。
可再後來，風雲變幻，鳳清菀直步青雲，如今更是步步爲營，大爲受寵。
鳳青箐爲家族蒙羞，死了都不能入族譜。
而她鳳青雨呢？看起來風光，其實背後的幸福都是她自己爭取來的，所以哪怕已經成爲齊王妃，她還是低人一頭，處處小心。
如果，她能再高貴一點就好了。
看着橋下潺潺的流水，鳳青雨想起了陳氏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