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翼虎部落駐地靜悄悄的，沒有族人，也沒有敵人，留下的只是血肉和屍體，只是被毀壞和丟棄的一切。
杜森不敢去看那些屍體中有多少自己的族人，只是靜默地走到了部落廣場裏那高高的石臺上，和頭馬一起站在那長久地沉默着。
也不知過了多久，一聲小聲翼翼的呼喊喚回了杜森的注意：“首領？”
杜森轉頭看去，就見熟悉的虎爪滿臉泥污地冒了出來，而在虎爪的身後一個接一個冒出更多熟悉的人臉，所有的人臉都衝他露出純粹的笑容。
杜森望着那一張張笑臉，差點沒忍住當場失態，於是他也努力揚起一個微笑：“你們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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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不願意面對，戰後的統計還是很有必要。
這一戰，部落損失了三分之一的族人，現在滿打滿算只剩下兩千八百人。原本的一千奴隸只剩下幾個，後來的蛇族俘虜更是一個不剩。
除了人員損失，部落的物資也損失殆盡。所有的紅薯全沒了就不說了，這是戰略需要，其他存下來的魚乾和肉乾全被搜刮乾淨。
更別提鹽晶和止血藥膏，就連地裏種下的麥子和止血草也全被糟蹋了個乾淨，啥也沒剩。
辛辛苦苦這麼久，相當於一夜回到解放前。
物資這些沒了就沒了，讓人難過的是損失的族人。
雖然沒人怪杜森，但杜森心裏記着這份仇。他本只想安心種田，有的人偏偏逼他去廝殺。這事兒讓杜森甚至有些理解原身一心只有戰爭的想法，事實告訴他，在這個弱肉強食的世界，弱就是原罪。
把散落在外的族人全找回來後，杜森和部落的幾個管理層開了個小會。
人剛齊，虎爪就一拍桌子：“獅虎族和熊族欺人太甚，這次一定要報復回來！”
從來都只有虎爪和首領去打別的部落的份，今日竟輪到自家部落被攻打，虎爪簡直要氣炸。
葉則冷靜的多，她嘆息道：“怎麼報復，就憑部落裏這僅剩的幾十個戰士嗎？”
這話讓虎爪啞火了，昨晚戰鬥時雖看得不太清楚，但虎爪估計來的獅虎族戰士至少有兩千多，再算上獅虎族留守的戰士，且其他獅虎也不是死的，怎麼算獅虎也不會有低於四千人的戰力。
而翼虎族現在，族人們疲於奔命一夜，也就只有體力好沒受傷的戰士們還能行動自如，能有五十就不錯了。憑藉五十人就想報復人家幾千人的大部落，簡直是天方夜譚一樣好笑。
再說熊族，熊族的參戰是誰也沒想到的，但熊族是個只比獅虎族弱一線的部落，且熊族人緣好，想對付熊族說不定比對付獅虎族還更困難些。
道理是道理，可虎爪就不是能喫虧的人。
他喘着粗氣紅着眼：“那我自己去，拼着這條命也要讓獅虎族和熊族付出代價，沒有人能白白欺負了我們翼虎族。”
杜森安撫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自己心中此時的憤怒並不比虎爪少，但杜森更看到了其他人眼中的擔憂和糾結。
可現在的事實告訴她們，戰爭並不是想避免就能避免的，你不去打別人，但別人會來打你。
她們糾結的就是這點，該怎麼做才能讓部落繼續生存下去？忍心吞聲吃了這個虧，就當一切從沒發生過？那已經吃了甜頭的獅虎族和熊族且不說，便是其他部落知道翼虎族如今這麼好欺負，也一定會忍不住前來捏一捏這個軟柿子。
可要報復，如何報復？拼上全族之力，來個魚死網破嗎？
可能即使拼上全族之力，自家這條魚死了，人家獅虎族和熊族的網還好好的。
現實就是這麼無奈，讓人甚至看不到一點前路和希望。
這些東西只要想一想就明白，因此除了被憤怒衝昏了頭的虎爪，其他族人都很沉默。
待虎爪安靜下來，杜森見其他人都沒有什麼想說的，便主動開口：“先說明，這件事不能就這麼算了，這已經不是報復不報復的問題了，而是我們不展現出更多的實力，很快就會被聞風而來的鬣狗撕碎。”
是的，弱就是原罪，換做他們翼虎族以前，又何嘗沒有這樣欺負過其他實力弱的部落？
葉看向杜森，猜測他已經有了主意：“有什麼想法首領就直說吧，大家一起商量，一起面對，這是事關所有人的事。”
杜森微微點頭，伸手在面前的石碗裏沾了些水，在石板上畫起了簡單的線條：“大家看，這裏是咱們翼虎族，這裏是獅虎族，這裏是熊族，這裏是銀狼族，這裏是狐族，這裏是猴族……”
畫出附近幾個部落的簡易地形圖，杜森示意大家去看：“每個部落都不是獨立的個體，而是和它周圍的部落息息相關。我的意思就是，聯合這幾個部落，將獅虎族拿下，平分獅虎族的財富。”
獅虎族坐擁鹽湖多年，積累的財富可以說是一筆讓任何部落都眼紅的財產。利能動人，有了利益，就有可能聯合。
杜森說的簡單易懂，大家都看得分明，葉直接一針見血地問道：“那咱們怎麼保證，在達成目標後，不被聯合的部落反吞噬？”
這個問題問到了點上，杜森當然不會不考慮到這些：“所以我們要在剿滅獅虎族的這場戰爭中展現出自己的實力，這實力不一定是自保的實力，也可以是破壞力。”
杜森鼓勵地看了一圈身邊的族人，希望他們能從自己的話中有所思考，這是杜森在培養他們的思考能力，讓他們在杜森不在的時候，也能有自己的主意。
不出杜森所料的是，還是葉反應最快：“首領是想像引牛羣阻攔追擊者那樣……？”
杜森點了點頭。
討論過後，基本的方針就定了下來，杜森和虎爪出發去聯合各族，對獅虎族下手，葉暫領首領的權力，組織族人重建部落。
只是沒人知道，杜森在去聯合各族之前，還有一件重要的事要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