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語在一片混亂中看到林願倒下,嚇得尖叫起來,她自己也因爲靠近那羣混戰的人而捱了好幾掌,左臉已經腫了起來,脣邊也因爲撕裂而流着血。

    姜語覺得,她這些年所接受的有關於淑女與禮儀的教育在這一刻全部土崩瓦解,有時候她會想那個被她父親的原配妻子所憎惡與不恥的母親究竟是什麼樣子的,她一直都知道她的親生母親是一個風塵女子,敢愛敢恨,當時知道她的父親有家室的時候已經有了姜語了,所以等到生下姜語後就離開了。

    她不是個正經的女人,卻也不是隨便被人玩弄感情的人,她知道自己不是一個好女人,但是卻也知道自己想要做什麼樣的人,只是姜語一直都不明白,爲什麼她走的時候不帶上自己呢?

    警笛聲音從遠處傳來,這夥犯了神經一樣的傢伙,一鬨而散,留下林願躺在血泊裏,莊強好像也傷的不輕,弓着身子趴在地上,像一隻垂死的蝦。

    姜語把他們送往醫院,獨自一人去警局接受了調查,她不想再回到醫院裏去,有點煩。

    回到家之後媛媛還在睡着,她直挺挺的躺在牀上,覺得自己多管閒事的有點過分,別人過的怎麼樣跟自己有什麼關係,自己還是泥菩薩過河自身都難保呢,又有什麼資格去伸手幫別人的忙。

    翻了個身又覺得自己真是小看了林願,覺得自己真的是被瞞得好好,這麼久了自己竟然天真的覺得林願就是那種身世不幸的孩子,覺得有點跟自己一樣,不對,還是不一樣的,他們兩個雖然都沒有感受過親人的愛,但是姜語確是這二十多年來喫穿不愁的,而林願兄妹除了真的什麼都沒有。

    儘管如此,姜語仍舊氣惱自己的愚蠢,還有林願的隱瞞。

    翻來覆去,天已經亮了起來,媛媛早上起來發現哥哥不在,有些緊張的問姜語:“姐姐,哥哥去哪了,怎麼還沒回來?”

    姜語無心瞞她,說:“你哥哥昨天晚上跟人打架,被人捅了一刀,住院了,放心,傷的不嚴重,我們一會兒就去看他。”

    媛媛撇了撇小嘴兒,想哭卻又忍住了。

    林願已經醒了,昨天晚上做了一個小手術,被捅的地方扎得不深,也沒有傷到什麼要害,莊強被人打得不輕,斷掉了一根肋骨,兩個人親兄弟共患難,連病房都住的是同一間。

    姜語心情不好,帶着媛媛面無表情的走進病房,林願覺得病房裏的氣溫瞬間都低了幾度。

    其實姜語也好不到哪去,左邊的臉還腫着,脣邊的裂口已經結痂,但是姜語的膚色太白了,看起來很慘,又猙獰。

    “你受傷了,有看醫生嗎?”林願觀察着姜語的臉色小心的問道。

    “操好你自己的心吧”姜語冷着臉回答道。

    林願心裏咯噔一下,但是又不知道該說什麼,他的確這些年都是靠着做這個流氓頭子過活的,可是不這麼做又該怎麼辦呢?他想不到更好的辦法,他不想放棄學業,但是靠着兼職的錢根本就養活不了自己和妹妹,而且媛媛也該上幼兒園,還是需要錢,他到哪裏去弄錢。

    在這裏,這樣的小地方,混子痞子成羣,如果不能靠拳頭保護好自己,就得挨別人的拳頭,他無人可靠,只能靠自己,他知道自己這麼做遲早會毀了自己,但是,這也的確是他能想到的權宜之計。他不知道該怎麼向姜語說出這些話,只希望姜語能夠理解她。

    而這邊的姜語也只是跟自己賭氣,到底是氣林願還是氣自己,姜語自己也不明白,索性就帶着媛媛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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