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親媽張梅的最後一句話,陸傾雪不禁俏容上露出了疑惑之色。
怎麼又牽扯到了老太君?
對於老太君,她並沒有什麼好印象。
一提到這個名字,陸傾雪的腦海裏,就倒映浮現出一張陰鳩而充滿厭惡的蒼老臉龐。
那就是陸家老太君。
也是她名義上的親奶奶。
不過老太君從來不覺得陸傾雪是自己的親孫女。
一開始,陸傾雪回到陸家,就老太君反應最激烈。
她一邊喊着賠錢貨,一邊撒潑打滾,不讓陸傾雪回來。
因爲老太君很是重男輕女。
更別說,陸傾雪只是小三生的私生女。
帶回來就是有辱門楣。
而且還會爭奪陸家的繼承權。
所以老太君不能忍。
她覺得陸家的一切,就該是自己的親孫子陸大山的。
也就是陸傾雪父親,陸家主大哥的兒子。
她的堂哥。
不過因爲陸家老爺子的堅持,陸傾雪和她的小三媽,才能留在陸家。
也是因爲老爺子活着時候的支持,陸傾雪才得以施展才華,讓陸家產業一飛沖天。
只可惜。
老爺子撒手人寰後,陸家就對她的態度越來越差。
更是藉着唐邪發難,掠奪自己的大權。
這些陸傾雪忍了。
但聽親媽的意思,似乎老太君收拾自己改不夠,還對爸媽出手了。
見陸傾雪露出疑惑的神色,張梅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哭訴起來,“你以爲你得罪了唐家,光是自己遭罪就夠了?”
“你知不知道,因爲唐家的事情,老太君要收回你爸的權力,讓你那個大伯當陸家的家主!”
“而我在陸家集團的股東身份也被取消了!”
“你說說,我們兩人怎麼辦呀!”
“天殺的喲!”
張梅哭哭啼啼,語氣充滿了委屈。
聽完張梅的哭嚎,陸傾雪張了張脣瓣,露出一言難盡的神色來。
所以老爸纔對她態度惡劣?
老媽也是因爲這個才找上門來?
頓時,陸傾雪有些愧疚。
她太沖動了。
自己得罪唐邪,是沒辦法的事情。
可以讓父母遭到牽連,她就有點受不了。
陸傾雪咬着脣瓣,終究是心軟了,“對不起,媽,你先起來吧。”
“都是我的錯。”
“我不該得罪唐家和唐邪。”
“所以你是願意去唐家了嗎?”張梅用手絹擦了擦眼角的淚水。
陸傾雪攙扶起張梅,囁嚅道,“媽,你也知道,我去唐家,沒有好下場的。”
“我再想想其他辦法……”
你能想個什麼狗屁辦法!
張梅差點忍不住就開罵了。
但當她擡頭,無意間觸碰到林北那銳利而深邃冷冽的目光,頓時罵人的話,如鯁在喉。
最後,張梅噎了噎,只能退而求其次地說道,“這樣,雪兒,媽也不逼你了。”
“你看這樣行不行。”
“去不去跪舔唐邪,你來自己下決定,好不好?”
一聽這話,陸傾雪還以爲張梅這個親媽是回心轉意,知道心疼自己了。
當即,陸傾雪感動地點點頭,說道,“好。”
“媽,謝謝你諒解我。”
然而。
接下來。
張梅的一句話,卻是讓她如墜冰窟。
“所以雪兒,你告訴我,老爺子給你留下的密鑰是什麼?在哪裏?你快給媽!”
毫不掩飾的貪婪。
那雙混濁的眼眸裏面,沒有任何的溫情。
也沒有任何對陸傾雪的關心。
陸傾雪怔怔地看着張梅,自己的親媽。
旋即,她放開張梅,定定地後退兩步,隨後扯出一縷難看的微笑,“媽,你根本就不是關心我,對不對?”
“那個密鑰,是唐邪說的吧?”
“你收了唐邪的好處,想讓我交出密鑰?”
“硬的不行,來軟的是不是?”
陸傾雪看着張梅的臉色,寸寸變得難看,知道自己說中了。
頓時,心涼了半截。
原來如此。
難怪張梅迫不及待地來找她。
口口聲聲說爲自己好,想要自己喫香喝辣,不用過苦日子。
結果臨到頭來,原來目的只有一個。
那就是密鑰。
瞬間,陸傾雪覺得自己剛纔的心軟,簡直是大傻逼的代名詞。
一腔親情,付諸東流。
陸傾雪緩緩退到了林北的身邊,然後冷漠地看着張梅。
她對自己的親媽,這次是真的沒有期待和希望了。
這個生了自己的女人,眼裏只有赤裸裸的利益。
除此之外,再無其他。
她就是張梅用來攫取利益的工具罷了!
僅此而已!
想到這裏。
陸傾雪俏容上的嘲諷之色越來越濃。
“媽,你回去吧。”
“我們夫婦也累了。”
“別給我們找麻煩。”
三句話,一句比一句冷漠。
望着眼神冰冷的陸傾雪,張梅似乎隱約意識到,自己失去了什麼。
但卻不知道究竟失去了什麼。
而且陸傾雪的拒絕,讓她心慌。
得不到密鑰,她怎麼向唐邪交差?
“林北,我累了,送客吧。”陸傾雪搖了搖頭,徑直向客廳沙發走去。
張梅還想拉扯陸傾雪,卻被林北伸手擋住。
林北的眸光凜冽,“抱歉,傾雪並不想見你,離開!”
張梅怒不可遏,她想咒罵林北,但林北的凜冽眼神,卻是讓她本能感到害怕。
不敢亂說話。
林北輕輕一推。
張梅就感覺一股渾厚的力道傳過來。
她噔噔噔推後幾步。
林北則是順勢關上門。
關門之前,他冷冷看着驚疑不定的張梅,動了動嘴型,“不想死,就滾!”
張梅讀懂了他的意思,只覺得一股寒意從背脊升騰起來。
刁蠻無理的臉蛋上,也禁不住露出了恐懼之色。
砰!
房門緊閉。
張梅看着黑漆漆的大門,正要擡手拍打房門。
但剛擡起手,就想到林北殺機沸騰的威脅。
頓時,手上動作一頓。
僵硬了半天,愣是沒敢落下去。
“這個窮啞巴,怎麼感覺變了好多,變得跟個魔鬼一樣?”
張梅驚懼地嘀咕一句,最後只能無奈離開。
耳聰目明的林北,隔着房門,也依舊清晰地聽到了張梅的嘀咕。
頓時勾起嘴角。
他不是魔鬼。
但地獄諸般魔鬼修羅,都要向他俯首稱臣。
見張梅終於離開,林北也回到了客廳。
此刻沙發上,陸傾雪疲憊不堪地坐着,俏容佈滿了哀傷和悲愴。
“傾雪……”林北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該怎麼安慰陸傾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