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們在許妍的實驗室一直待到傍晚纔在江巖的再三提醒下,意猶未盡地結束對科學的近距離接觸。
江巖本意是晚上帶許妍一起喫飯,不過許妍還有實驗需要親自照看,雖然她也有所意動,但最終還是婉言拒絕,一行人在孩子們與許妍的依依惜別間離開實驗室。
孩子們明天下午就要返程,今晚是他們此次天海之行的最後一個晚上,江巖已經把明天上午的行程規劃安排好,到張辛龍的藝術學校實地體驗藝術的魅力,而江巖答應孩子們要給家人帶的禮物,只能在今晚買。
在前往商場的路上,江巖眯眼小憩中,手機鈴聲忽然響了,他隨手拿起一看,是楊珊打來的。
“喂,楊珊,怎麼了?”
“你在哪兒呢?江巖,我們的會剛剛結束,我去找你。”
“我們已經從學校走了,在去商場的路上。”
“哦。”楊珊有些失望,“那行吧,我就不去了。”
江巖想了想問道:“今天的彙報會怎麼樣,王東凱都講了些什麼啊?”
楊珊說道:“就那樣吧,每個輔導員都彙報了自己的工作,因爲要求的時長太長,每個人都突出一個詳細,陳芝麻爛穀子的事情都翻出來講講,翻來覆去都是大致相差不多的工作。
後來講到最後,實在沒什麼可講,有不少老師還談談自己的個人情況,倒是讓我對他們的家庭情況瞭解不少。”
“那王東凱呢?”江巖問道:“他在任職會上講的那麼好,在全是自己人的彙報會上不得更要講出彩一點。”
“什麼是自己人啊,你不知道,那幫資格老一點的老師們壓根就不在乎他的院長身份,他太年輕,而且是從祕書轉崗來的,不少人都覺得他是個銀樣鑞槍頭。
就像那個華天雪華老師,嘴上一句一個院長喊着,但是言裏話外全是在說什麼學院工作不比領導身邊,光靠嘴是辦不成事的,還有就是有些人命裏好有靠山但並不意味着就能把工作幹好等等這一類的話。
你都不知道,說的王東凱當時就有些抹不開面子,臉都黑了,而且還有不少人明着跟王東凱要好處,就像咱們辦公室的馮老師,就說自己孩子還小,送孩子上學不容易,上班打卡太嚴苛。
還有張老師,說自己年齡大了,當好輔導員就已經很不容易,像什麼資助一類的額外事務,應該多交給年輕人幹。
當然,年輕人也不是任人欺負的,毛妍雨把自己的工作一條一條地列出來,直接跟王東凱說,她不想進步也不在乎待遇,就想工作能夠輕鬆點…
每個老師都在王東凱面前倒一肚子苦水,說自己不容易,好好的一個彙報會,到最後居然變成比慘會了,你是沒見王東凱那張臉,表情精彩得像油畫一樣。”
江巖問道:“她們都訴苦,你有苦可以訴沒有?”
“沒有啊,磊哥對我那麼照顧,並沒有安排什麼額外的工作在我身上,我挺滋潤的。”
楊珊說道:“不過考慮到大家都苦,我要是不訴苦的話,倒是顯得我不合羣了。而且我擔心王東凱會把其他人的工作壓到我頭上,所以我搜腸刮肚也想到一個難處。”
“什麼啊?”江巖有些好奇。
“哭窮唄。”楊珊洋洋得意道,“我就一個勁說,給發的工資太低,工作忙不說,還沒有多少錢,月月都月光,根本買不了房,只能一輩子在學校住宿舍。”
江巖啞然失笑,“他信了?”
“管他信不信呢,反正他要是往我頭上壓工作,我就說工資的事情,除非他能給我漲工資。”
“這招倒是不錯。”
楊珊說道:“他在會上說了,等你忙完這兩天,他會專門聽你的彙報,你有個心理準備,到時候不行也用我這一招。
我算是看出來了,那幫有資歷的老師,都想趁他新來鎮不住人的機會,把身上的擔子都甩出去,他唯一的選擇就是往咱倆和毛妍雨身上壓。
毛妍雨已經負責那麼多事情,肯定不會接,我也絕對不接,而你就成唯一的人選,你一定得想好怎麼拒絕。”
江巖“嗯”一聲,對楊珊這番話倒是沒有在意,工作嘛,能幹多少就幹多少唄,如果真的有空閒時間的話,幫王東凱解決一下困難也不是不行,當然前提是他別用領導的身份硬壓。
轉念一想,王東凱應該也不會那麼做,他跟着校長那麼多年,領導藝術應該還是有的,大家都是“鐵飯碗”,就算是領導也不可能開除誰,硬壓也沒有什麼意義,壓得再狠人家不聽,最後灰頭土臉的還是自己。
楊珊接着說道:“還有一點得提醒你,他雖然已經三十出頭了,但是還沒有結婚,也就是說沒有家庭的羈絆,一門心思都在工作上,據賈老師分析,他肯定會變着法折騰,到時候你的學生會估計會比現在忙碌不少。”
“行,我知道了。”
掛斷電話後,江巖睡意全無,心中不斷地在回味剛纔楊珊透露出的消息。
可以說,他這次沒有參加彙報會對王東凱影響不小,回想起田明建之前囑咐他要幫王東凱撐場面,應該是已經料到,王東凱空降到生科院會遭遇這種境遇。
如果他能參加這次彙報會,在適當時候表示對王東凱的支持,大概率就不會發生今天的這種事情。
當然,這並非是在老師中有多大的微信,而是人都是從衆的,像這種會議,只要有合適的人開口立下大致風向,基本上正常基調都會隨着風向走。
就像這次,就是華天雪首先立下了不好的風向,纔會有接下來的衆位老師羣起而攻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