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多身影,都不自覺朝着橫跨天北大河的血橋生死臺走去。
北莽院學員的身影,已經站滿大河以北,目視着大河以南熙熙攘攘爲數不多的天月院學員。
“北莽院楚然,可敢一戰!……”
白麪閻羅白煞的斷喝聲,依舊在滾蕩着。
天北大河以南的天月院學員,也越聚越多,但自始至終,都沒有看到楚然的身影。
“廢物!”
連吼十幾聲,依舊未見楚然應戰,讓白煞的不由得低哼一聲。
可這一句“廢物”卻立刻讓天月院的一衆學員,怒火叢生。
“白煞,你還要不要點臉?以煉魂境五重的修爲,約戰三日前,不過煉魂境二重的楚然學長,但凡要點臉,都不會這麼做!”
“天月院之人,都知道你很強,但你也不必如此咄咄逼人吧?”
“與北狂人之戰,還有兩個多月,莫不是北狂人怕楚然學長在這兩個多月裏超越他,而讓你出面對付楚然學長?”
“告訴北狂人,如若害怕,就取消約戰,何必如此!”
天月院人羣的呼聲,讓白麪閻羅的臉色越來越白。
熟悉白麪閻羅的人都知道,白麪閻羅的臉越白,就代表着殺心越重。
“一羣廢物,休要在我面前聒噪!”
白麪閻羅一聲怒喝,剎那震入所有天月院學員的耳中。
滾滾震喝之音中,夾帶着一股強大的本源之力,頃刻間,就讓天月院衆人面色皆變,心神顫抖。
入微本源威壓!
哪怕這股威壓,分化到數百人身上每個人只一縷,可對於只有,依舊十分可怕。
“廢物成堆,聒噪何用!”
天月院衆人的反應,讓白麪閻羅不由得冷笑起來:“如若楚然不敢戰,爾等儘可來戰!”
“一人不敢來兩人,兩人害怕上四人,四人不敢來八人,無窮盡也!”
“爾等廢物,儘可一擁而上,看我白麪閻羅一人屠盡爾等!”
話落,屠刀現。
一刀斬空,將虛空撕裂處一道血色痕跡。
凜凜血色輝光,宛若昊陽般刺眼。
不只是刺眼,更直刺天月院人羣的內心之中,讓無數人心間震顫而不敢擡頭。
一人屠盡爾等!
何等囂張的一句話。
可偏偏,卻無一人敢應。
這就是本錢,白麪閻羅囂張的本錢!
“閻羅老大!”
“閻羅老大!!”
“閻羅老大……”
眼看着天月院衆人,被白麪閻羅一聲喝壓的頭都不敢擡,北莽院方向,瞬間響起無數呼聲。
一張張北莽院學員的面孔,皆吼的面紅耳赤。
彷彿要將前幾日,接連死去路澤、宇飛、冷寒風幾人所帶來的陰霾,完全掃空。
“在我天月院學員面前狂妄,你還不配!!”
就在這時,天穹之上,突然傳出一道淡淡的低語聲。
聲音不大,但卻能異常清晰的傳入在場的所有人耳中。
這聲音,落入天月院衆人耳中,舒適宜人,宛若一汪清泉,瞬間衝散了壓在他們身上的本源威壓。
可落入北莽院衆人耳中,卻宛若轟然乍起的驚雷。
剎那,讓高呼聲戛然而止。
更讓成百上千北莽院學員,盡皆身顫俯首,目帶驚悚。
“誰!!”
白麪閻羅見狀,驀然一聲怒叱,雙眸也登時凝向了天月院方向的虛空之上。
只見遠處虛空,一道背生一雙炙紅色羽翼的身影,凌空飛掠而來。
這羽翼很大,展開時,足有丈許。
最讓白麪閻羅眉頭緊鎖的是,他竟感受不到這身影身上絲毫的力量氣息。
就好像,迎面飛掠而來的,只是一個沒有修爲的普通人一樣!
但明顯,這根本不可能!
只是,他想不通,爲什麼自己的精神力在覆蓋到對方身上的時候,就好像覆蓋在了一方黑洞之上,只有一片朦朧,而無絲毫信息傳回。
這種情況,通常只會發生在修爲遠遠超脫自身的情況下。
難道,來人是天月院的某位副院長?
可即便是副院長,他也不該查探不到!
“廢物東西,連是誰都看不透,也敢在這裏張牙舞爪!”
冷叱聲,再度響起。
沒有任何猶豫,更沒有絲毫留情。
一句“廢物東西”,將白麪閻羅之前的狂妄,盡數原封不動的送了回去。
正如聲音所說,連是誰都看不透,不是廢物,又是什麼!
“唰!”
聲音落下的瞬息,這道身影,也轟然降臨在了血橋生死臺上,就那麼淡漠的站在白麪閻羅的面前。
炙紅色的翅膀,也隨着身影的落定而緩緩消失,露出了一副熟悉的少年面孔。
“楚然?!”
白麪閻羅在見到這張面孔後,牙關頓時微微緊咬了一下。
來人,竟然是楚然!
可他無論如何也想不通,自己怎麼連楚然身上的氣息都察覺不到!
寶物!
很快,他就想通了,定然是楚然身上有某種寶物,遮蔽了氣息。
“楚然學長!”
“楚然老大!!”
見到這身影,天月院學員中,也頓時響起了無盡磅礴的滾滾呼聲。
他們的楚然學長,竟真的來了!
他們本以爲不回來。
畢竟,在他們看來,楚然的修爲,還根本達不到與北莽院盛名兩三年之久的白麪閻羅相比,還有很大的差距。
可在楚然真正出現在血橋生死臺上的那一刻,人們的心,卻出奇的安靜。
就好像,站在那裏的不是一個人,而是一個永遠能夠創造奇蹟的神!
戰無不勝的戰神!
只要這道身影出現,必定會再度創造奇蹟。
天月院人羣反應的轉變,即便是白麪閻羅,心中也不由得有些喫驚。
他知道楚然在天月院威望很高,卻沒想到,已經高到了這種地步。
似乎只有他們北莽院的北狂人,才能達到這一點。
“別以爲自己有一件隱藏氣息的寶物,就能改變什麼!”
白麪閻羅眉頭頓冷之間,冷眸轟然凝向楚然,手中的戰刀,也瞬間指向楚然:“今日,取你狗頭,祭奠冷寒風!”
“殺了他!!”
“閻羅老大,殺了他!”
“殺!!”
被楚然本源威壓鎮壓的北莽院人羣,在白麪閻羅拔刀之剎,也終於消散。
怒吼聲,瞬間震天。
可是,他們迎來的,卻只有兩個字。
“聒噪!”
“啪!”
兩字之後,便是一聲清脆的響聲,自血橋生死臺上響徹而起。
在人羣的疑惑之中,聲音漸漸消散,皆有些莫名剛剛這聲音,到底是什麼聲音。
可下一刻,人羣的目光,就紛紛凝在白麪閻羅的臉上。
雪白的臉上,一個紅色手印,漸漸凝現。
手印越來越紅,也越來越鮮明,在這張雪白的臉上,就宛若一方血印,死死的印在上面。
剎那,場間一片寂靜。
北莽院人羣的呼聲,也驟然止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