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久，都沒有說出一句話來。
看着中年靈魂體身前透胸而過的那柄長劍，楚然沉沉的嘆息了一聲。
不用再問，他也知道了。
這柄劍，必然是他的兒子，也就是狗蛋留下的。
中年的故事，也又一次告訴他，世界上，哪來的無緣無故的惡？
任何的惡，都是有緣由的！
又哪來的什麼可憐人！
可憐之人，亦必有可恨之處。
中年是惡人嗎？
無法界定。
狗蛋是可憐人嗎？
也不好說。
或許，只有中年的妻子，狗蛋的母親，纔是最苦難的那一個，至於可憐與否，或許也只有天知道。
“你……爲什麼沒有阻止他？”
沉默許久，楚然緩緩開口。
他所問的阻止，自然是問中年，爲什麼在兒子要殺他的時候，不去阻止。
以中年的修爲，就算狗蛋破解了記憶封印，也不可能擁有殺他的能力。
可是，中年還是被刺穿了心臟，刺透了靈魂。
顯然，這是中年的放任。
也或者說是……用命去自我救贖？
“這是我欠他的。”
中年的聲音，越來越衰弱，就連靈魂體，也變得越來越透明，顯然剩餘的時間，已經越來越少了。
中年看了一眼供桌靈牌前，最後雕刻而成的那枚木雕。
“當初，我就是用這柄劍，殺了他的母親，現在，他又用這柄劍殺了我，或許，這就是因果輪迴，天道報應吧……”
中年說話的時候，虛幻的面孔上，都是釋然的神色。
輕輕的走到供桌前，伸手去觸摸最後一枚木刻人的臉頰，他突然笑了。
笑的很開心，很燦爛，就好像回到了那個情竇初開的少年時期與妻子初次相見時的模樣。
他笑着說道：“如果沒有這一劍，可能我一輩子，都無法完成木雕的最後一刀……”
“這一劍，是我還給他的，也是還給她的。”
緩緩的聲音，從上揚的嘴角傳出。
楚然知道，這第一個他，便是指中年的兒子狗蛋，第二個她，則是中年的妻子。
突然，中年的笑容消失，目光緩緩望向虛空：“如果，能用這千百年來修煉而來的修爲，換一日與她重逢的時光，該有多好……”
悔之，晚矣！
中年的話，讓楚然下意識的就想到了覓兒。
在他得知覓兒生死未卜之後，他又何嘗不是如此？
甚至不止一次想過，若是能用自己的命，去換回覓兒，他也會毫不猶豫的爲了她去死。
“對自己的女人好一點，如果你都不對她好，還有誰會對她好呢？莫要辜負……”
中年在說完最後一句話之後，整個身體，都已經化成了光點，消散不見，只剩下了若隱若現的頭顱尚在。
頭顱緩緩的轉向楚然，嘴巴微張之間，一股力量，衝入楚然的腦海之中。
“謝謝你放過他，如果可以的話，儘可能代我幫幫他，這座不朽領域，便權當酬謝，送給你了……”
最後一句話說完，頭顱也轟然間爆碎成光點，徹底消散與虛空之中。
光點散去，也就意味着，中年的徹底消失。
而中年釋放出的那道衝入楚然腦海中的力量，也瞬間化成了一幅畫卷和一道法決。
畫卷，是這整座不朽領域的全景圖。
而法決，則是操控不朽領域的方法。
在中年徹底隕滅之後，也就意味着，這座不朽領域，變成一座無主的不朽領域。
“就算沒有不朽領域，我也會那樣做的。”
對着中年消失的方向，楚然深深的鞠了一躬。
狗蛋不管怎麼樣，至少曾經是他的兄弟。
一日兄弟情，終生兄弟情。
但凡他還有一點拯救兄弟的可能，他斷然不會徹底放棄。
除非……他真的無能爲力。
“元洲，覓兒，狗蛋……”
楚然隨後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口中低低的自喃了一聲。
元洲之行，已然不可避免。
無論是爲了覓兒，還是爲了答應中年的話，也或者說是爲了尋找自己那個素未蒙面的母親，還或者是去尋找父親曾經留下的足跡，他都要走一趟元洲。
只是，到現在楚然都想不通。
覓兒爲什麼會不告而別。
到底有沒有受什麼傷。
神祕院長夜老，是否也還好……
“算了算了，只要她還活着，我也就可以放下心了。”
楚然輕吸了一口氣，搖了搖頭之後，便不再多想。
隨後，便根據腦海中的不朽領域全景圖，前往了不朽領域控制核心所在。
只是他沒有想到，控制核心竟然就在他的腳下。
也就是這顆參天古樹的樹根之中。
很快，他就在供桌地下，找到了古樹樹根深處的入口，對着供桌深施一禮之後，便下入了樹根深處。
而就在楚然進入樹根洞窟的時候，就瞬間感覺到，一股濛濛的混沌氣息，出現在了周圍。
這些混沌之氣，與虛空之中的混沌之氣完全相同。
更與曾經楚然在葬地神宮之中，看到的不朽之力完全相同。
不朽之力與混沌之力，本就是同宗同源，甚至可以說是完全相同的力量。
只不過，一個是來自不朽領域，一個來自不朽神宮。
混沌之力，從四通八達的古樹樹根中，匯聚入樹根通道之中，並一直朝着樹根通道的正下方遊走。
並聚集在一個巨大房間之中。
這座房間，赫然便是這座不朽領域的控制核心所在之地，也是混沌之力的彙集地。
在楚然走進房間之後，整個房間，幾乎都已經處於混沌的狀態之中。
到處都是朦朧的不朽之力。
深嗅一口，磅礴的不朽之力入體，讓楚然感覺到整個靈魂，都變得極度舒暢。
就連身體，也彷彿浸在雲團之中，舒適至極。
甚至丹田之中天衍古樹上懸掛的星魂，都在發出聲聲興奮的震鳴。
不朽之力，本就擁有着一種神奇的力量，那就是蘊養星魂！
據傳，九天隕星地就是以不朽之力打造而成。
星魂，本就是來自九天隕星地中的隕落星辰，處在不朽之力之下，會得到蘊養也是理所當然的。
儘管，他現在還沒有達到真星境九重巔峯，不朽之力對他來說，並沒有太多的意義。
但是能蘊養星魂，就已經足夠了。
星魂，乃武修之根基。
星魂越強大，武修能夠調動的力量也就越強大，沒人會拒絕星魂的強大，楚然也不例外。
只是此時，明顯不是蘊養星魂的時機。
再者就是，蘊養星魂可不是一時半會就能提升星魂品質的，需要長久的蘊養，才能產生效果。
楚然沒有那麼多時間。
“嗡！”
在來到不朽領域控制核心面前之後，楚然深吸了一口氣，直接將中年傳給他的法決，打入了不朽領域的控制核心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