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着元妶冷厲的目光，莫名心中瑟縮了一下。
屋內有了動靜，一道蒼老的聲音傳了出來：“有客人在，你們在吵鬧什麼？”
門打開，白府老夫人在一個少女的攙扶着站在門前。
看向元妶時，聲音嚴厲：“你是元妶？”
“是。”
“你打了我院裏的人？”
“回老夫人的話，這丫鬟以奴欺主，我只是讓她長個記性，省得她以後走到哪都這麼跋扈，丟了老夫人的臉。”
元妶溫婉回話，全然是爲老夫人好的意思。
白老夫人凝眸看了元妶半晌：“既然來了就進來吧。”
跟着老夫人進了屋，元妶注意到老夫人身邊的少女，長相豔麗，眉眼間有幾分和白青相像。
“這個是你二姐姐，白元瑤。”
元妶福了福身：“二姐姐好。”
白元瑤站在老夫人身後，翻了個白眼，明顯看不上她。
“既然你回府了，以後你就是將軍府的四小姐，要注意儀態規矩。”老夫人碎碎念着。
元妶的目光微轉，被屋中另一人吸引去了。
那人帶坐在老夫人下首的位子，臉色病態的蒼白，一支手臂支在桌上，像是強撐着才能坐直的。
趙闊。
老夫人看到元妶的目光在男客身上打量，皺眉“我說話你可聽到？”
元妶反應過來：“聽到了。”
過了會，老夫人看白元瑤：“元瑤，你先回去吧。”
白元瑤不想離開：“祖母~”
見老夫人不理她，才戀戀不捨的看了一眼趙闊，走了。
老夫人這纔看向元妶：“這位是趙太傅的孫子，趙闊。”
元妶低頭行禮：“趙公子好。”
“咳，咳咳……四妹妹好。”趙闊咳的臉上泛紅。
“你家也是客氣，兩家早有婚約，你身子骨不好，讓你家女眷來便是了，還把你帶上了。”
趙闊恭敬：“婚姻大事，該來的。”
元妶看着兩人說話，心中好笑，趙闊裝的那孱弱的樣子，分分鐘要死了一樣。
“既然來了，中午就在我這喫飯吧。”老夫人看了看元妶：“元妶，你陪着趙公子在後花園轉轉。”
出了老夫人的門，兩人一步三停的在後花園裏轉了起來。
走了幾步，元妶忍無可忍的停了下來“趙公子，你這咳疾還好嗎。”
“還好，肺上的老毛病了。”趙闊笑了笑。
元妶看着他，他笑中帶着無奈的語氣，矜貴的臉讓人心生裏忍，只覺造化弄人。
若不是她知道他黑衣夜行，還真會對他升起些憐惜之心。
元妶勾了勾脣角：“已經入秋了，天也涼了，既然是肺上的毛病，趙公子以後晚間還是少出去爲好。”
孱弱的趙闊脊背微僵，擡眸看向元妶。
片刻後：“那晚是你？”
元妶把玩着路邊梧桐延伸而來的虯枝：“是我。”
趙闊的身姿從有些佝僂變得挺直，聲音中氣沉穩起來：“我聽老夫人說，你是從老家接回來的四小姐，從小身子骨不好，才放在老家養着的。”
元妶笑了：“不然呢，說我是登月樓長大的，你家怎麼敢娶？”
花園中安靜，微風吹過。
趙闊眯眸：“你知道你回來是要和我成親的？”
元妶道：“現在還沒人與我說，怕是一會午飯就該提了吧。”
趙闊皺眉：“你願意？你可知，本來我家訂下的是你的長姐。”
元妶轉頭看他：“趙太傅，位列三公，你又是他唯一的孫子，以後前途無量，我有什麼不願意的？”
頓了頓：“我那位嫡長姐白元妍不願意，是因爲白元妍在京都才藝雙絕，長相也是豔麗無雙，自然不願意嫁給一個隨時會死的貴人。”
趙闊盯了元妶一會，嘴角勾了起來，蒼白病態的臉上染上幾分邪氣。
“你看起來，倒比那白元妍有趣多了。”
午間的時候，元妶和趙闊回了老夫人那。
兩人在外間等着用膳，裏間，小丫鬟在老夫人耳邊輕聲。
“你說那丫頭是攙着趙闊回來的？”
“是。”
“呵，青樓女子生的，果然是不知禮數，沒有廉恥之心。”老夫人怒哼了一聲。
“老夫人消消氣，這不倒也挺好嘛，她若是能得趙闊的青眼，大小姐就不用嫁入太傅府了。”
想到自己養在膝下的白元妍有多出色，老夫人的臉色纔好看了幾分。
“若不是那趙闊身子骨不行，這麼好的婚事哪輪得上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