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妶跟着趙闊一路走了下去。
地道由青石搭建,因爲潮溼泛着溼潤的光。
兩邊有點燃的蠟燭,一路走到最裏面,元妶看着屋中木樁上綁着的人怔住了!
“這是,姬山?”
“是,已經看不是人形了吧。”趙闊掃了一眼,隨後走到一旁的桌邊。
桌上放着一疊紙,趙闊遞給了元妶:“這是他招認的罪名。”
元妶翻看了幾頁,臉色就冷沉了下來。
這姬山強搶的民女就有十幾個,因爲私怨滅人滿門的更多!
“他現在這樣子是罪有應得,只是他似乎真的不知姬家和南邶國的事。”
元妶擡眼看了看姬山。
趙闊笑道:“放心,他現在已經昏死過去了。”
“拷問他的,是誰?”元妶忍不住開口,看向一旁牆上。
滿牆的拷問工具,上面都沾滿了血。
“怎麼?”
“很專業。”元妶認可。
趙闊朗笑一聲,看向門口:“他來了。”
元妶轉頭,看到地道入口正進來一個男人,蒼白的臉,清雋的氣質。
刑部尚書,千旭堯!
“聽說白四小姐前幾日曾經到我府上造訪。”千旭堯臉色平靜,只那雙眼還是冷幽幽的:“爲了避嫌,在下只能謊稱不在府中。”
元妶笑了笑道:“沒什麼,千尚書不用放在心中,只是我沒想到千尚書原來已經投奔了大皇子。”
千旭堯笑了笑,沒說什麼。
他笑的時候,臉上的冷意消散了幾分,如三月春花驟然綻開。
元妶轉頭看向昏死的姬山:“姬山敢幹下這麼多傷天害理的事,也是個蠢的,姬寒不可能把和南邶國有關的事和他說的。”
“那他怎麼處理?”
千旭堯在一旁冷冷開口:“要殺了的話,我可以用將他慢慢悶死。”
元妶嘴角微抽:“他活着比死了有價值。”
三人商議了一番,千旭堯留下了,趙闊帶着元妶回了京城。
到京城時天色已晚,趙闊將元妶送到了靜四胡同才離去。
翌日。
一早元妶就帶着小然出去,打算買幾個丫鬟回來。
她特意去府衙門前轉了一圈,府衙門前亂哄哄的!被姬府的下人圍滿了!
元妶掃了眼,看到一旁的圍觀的人:“這是怎麼了?”
“哎呀,大清早的有個血淋淋的人被扔到了府衙門口,不知是何人扔的,還發了很多傳單!”那人與元妶道。
“什麼傳單啊?”
“不能說不能說!”那人轉身欲走。
元妶使了個眼色,小然立刻給了塊碎銀子過去。
那人才從懷裏掏出一頁紙,匆匆塞給小然走了。
元妶拿着紙,帶着小然邊走邊看,那上面全是姬山招認過的罪狀!
從府衙門口離去,元妶到了西城外的集市上。
這片集市多是買賣丫鬟的,有帶着自己家女兒來的,也有人牙子。
人牙子們眼光毒辣,一眼看出元妶身上的衣服華貴,都簇擁了過來。
“小姐,來我們這兒看看吧!我們這都是年紀小的丫頭,不管您是要四五歲的陪府上的小姐,還是及笄了的幹活,都有!”
元妶轉了幾圈,她不放心人牙子那裏的丫頭。
那些雖然也是家中父母賣給人牙子的,但也有別的府上犯了錯發賣出來的。
她最後停在了一個老人面前,老人身邊,一個十七八歲的女孩還在給他喂水。
兩人看到元妶,老人開了口:“這位小姐,您要買丫頭嗎。這個是我孫女,今年十七了,幹活是一把好手!”
元妶看了看那女孩,女孩長的清秀,只是鼻間臉頰上有一圈密密麻麻的小雀斑。
“叫什麼名字?”
“回小姐,我叫連秀。”
連秀。
元妶看着老人:“爲什麼要賣了你孫女?”
老人面露悽苦。
連秀搶着開口:“小姐,我從小父母雙亡,家裏還有幾個弟弟,實在是喫不上飯了,求您買了我吧!”
說罷,咚咚給元妶嗑了幾個頭!
元妶又問了家是哪的,問了些細節。
她看向小然,小然此時滿眼同情,聽得眼淚都快掉下來了。
元妶低嘆一聲,從錢袋中取出了一塊金元寶,放到了連秀手中。
“你拿這些回去,足夠你家喫幾年了,你若是想找條生計,就跟着我走,我也不與你籤什麼死契,逢年過節你也可回家看看家人。”
“小姐!”連秀瞪大了眼,不可置信。
那一個金元寶夠買很多丫鬟了,這位小姐居然還不和她籤死契!
元妶面色清冷:“但是跟了我,唯一的要求就是忠心,你若是背叛了我,我會殺了你。”
元妶目光冰冷:“你自己尋思吧。”
說罷她就轉身繼續朝前走了。
金元寶已經到手了,老人滿眼的淚給元妶的背影磕頭。
“連秀,我們不用賣你了,我們回家!”老人本來就不捨得賣孫女,是硬被孫女拉來的。
連秀揣着那金元寶,咬了咬牙:“爺爺,我們拿着這錢花幾年,還是沒有營生,幾個弟弟以後也都要娶妻的……”
老人疑惑:“你的意思是?”
“那位小姐雖然看着狠,但也是有善心的!”連秀起身:“爺爺,她救了我們一家,我願意跟着她!”
老人遲疑了一會,終是嘆了口氣:“你去吧。”
“爺爺放心,逢年過節我會回家看你們的,你拿着錢回去,路上別忘了買些糧食給弟弟們。”
連秀說完,匆匆的朝元妶處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