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了，快過來！”
元妶去探了之前那人的鼻息，還好之前那個來幫漢子的人只是腹部中劍。
“既然這樣，我就先走了。”趙闊朗笑一聲：“沒想到今日來此，還能救下姑娘，真是善緣。”
他的聲音壓的微啞，讓人聽不出是那個孱弱的趙家公子。
元妶笑了聲：“多謝義士了！”
趙闊飛身而走。
京城府尹的兵士上前，將地上的一屍一傷拖走了。
“白四小姐，您沒事嗎？！”府尹大人一臉緊張！
元妶的羸弱的笑：“沒事，就是嚇到了，還好有少將軍相救。”
與長孫子規一起來的兩人：嚇到了？鬼才信！
那兩人被作爲證人帶走了，下面的事，元妶相信大皇子會處理好。
她被府尹恭敬的送回了白府。
今天發生的事，府尹也與白青與大娘子說了。
白青擔心的不輕，大娘子面上作了些關心。
“還好有長孫少將軍相救，不過這對妶兒名聲也不好，府尹大人……”白青欲言又止。
府尹恭敬：“白將軍放心，這件事我們會處理的。”
白青驚訝於府尹如此好說話，將人送了出去。
兩人剛出去，大娘子就從嘉悅居走了。
回到自己院中，大娘子見白元瑤和白元妍都到了，便叫了她們進屋說話。
這次來的，還有白元凝。
白元瑤聽完大娘子的話，臉色狠毒：“真是可惜了，那惡人怎麼沒把她玷污了！讓這賤人以後沒臉做人！”
“胡唚什麼！她若是失了貞節，你去嫁給趙家的那病秧子？！”大娘子怒瞪了白元瑤一眼。
一旁，白元凝垂着眸默默的聽着。
母女三人說了會話，大娘子纔看白元凝：“元凝，再過幾日就是你姨娘的忌日了，你可要去墳頭看看？”
白元凝搖了搖頭：“姨娘已經去世了，看與不看沒什麼兩樣。”
大娘子這才滿意了：“你最近乖巧懂事，幫了我不少忙，你放心，以後我定給你許個好人家。”
白元凝點頭。
“平王你就不要想了，那是你大姐姐的姻緣，明白嗎？”
“元凝明白，元凝身份低賤，配不起平王。”
……
白元妶在嘉悅居呆了一會，心裏還是有些不安。
她沒想到今天來的人會是長孫子規，長孫子規的爺爺，長孫老將軍當年雖爲長輩，但也與她並肩作戰過，還幾次救下她的命。
所以今天她看到長孫子規中毒，心急如焚，在趙闊面前又暴露了更多的自己。
也不知長孫子規現在怎麼樣了。
元妶看了看窗外的牆頭，指間輕輕摩擦着。
趙闊竟沒來。
待到下午，小然匆匆進來了：“小姐，大皇子妃來了。”
元妶讓小然領着苗苑姬進了屋。
一進屋，屋門關上，苗苑姬忽的給元妶跪下了。
元妶眼急手快，堪堪托住了：“您這是做什麼？！”
苗苑姬直落淚：“元妶，今天的事我都聽說了，本來大皇子把暗衛都派去了，沒成想路上被絆住了腳，爲了避免被人發現，只能與人纏鬥了起來，讓你陷入險境了！”
元妶笑了笑：“我這不是沒事嘛，不過你可知長孫子規怎麼樣了？”
“聽說解藥服的及時，沒什麼大礙了。”苗苑姬被元妶攙扶起來，坐到了桌邊。
兩人說着話，今日元妶殺人取藥的事，都由青衣義士背下了。
“這樣也好。”元妶正安撫着苗苑姬。
窗外蹭的跳進來了一個身影。
“妶兒~”趙闊站在窗前，一個返身。
苗苑姬：“……”
“大皇子妃也在這，好巧。”
“是挺巧的。”苗苑姬怔了怔，看了看他身後的窗子。
“趙闊，我看你這翻窗入室的樣子輕車熟路的，經常來？”
元妶輕咳了一聲，打斷兩人：“趙闊，有什麼事嗎？”
趙闊坐到了桌前：“今天的事很順利，府尹直接將那沒傷及性命的人交給了千旭堯，千旭堯一中午的時間就讓人開了口，管大學士府要完了。”
“這麼快？”
趙闊笑而不語。
元妶心裏約摸有了數，這裏面大抵是有大皇子的手筆的。
趙闊道：“那個的認罪狀剛寫出來，府尹大人就立刻呈報了上去，今天事發時他立刻把大衍寺也給圍了，那些江湖高手跑了一半，也抓了一半。”
“那管大人的罪，這次可是要定死了？”
“跑不脫了。”趙闊低嘆了一聲：“劫獄這種大罪，陛下也護不了他了。”
苗苑姬在一旁，有些疲累開口：“那管羲怎麼樣了？”
“當今陛下寬厚，他父親犯的罪，只要查清與他無關，受的牽連不至於要命。”
幾人聊了會，苗苑姬起身離開。
元妶與趙闊坐在屋中。
元妶思忖了會，笑了聲：“沒了管大學士，姬府的實力起碼銳減了一半。”
“是啊，文官裏只有管大學士是最支持姬家的。”趙闊說着話，伸手握住了元妶的手。
元妶低頭看了看，想到今天他相救時的眼神，最終沒抽出來。
“妶兒，你答應大皇子去做誘餌，爲何不先與我說一聲？”
元妶臉色淡淡的：“這件事沒有最好的人選了。”
趙闊聲音冷沉了幾分：“那你也不顧你自己嗎？！今天我如果沒去……”
“趙闊，你我選擇幫助大皇子，所行的本來就是條九死一生的路，做選擇時該選最優的，不能感情用事。”
元妶擡頭看趙闊。
這些都是她前世在戰場上，生死關頭才醒悟過來的道理。
一時的婦人之仁，也許之後會導致更慘烈的後果。
趙闊緊盯着他：“你當我不知？”
“那你就別想這事了，下次我提前知會你就是了。”
“沒有下次！”趙闊忽的開口，看向元妶的目光專注，聲音認真：“妶兒，你比任何路都更重要。”
元妶心頭猛的一顫。
她，比任何路都重要？
轉瞬間，前世最後那一幕在眼前閃過，滿地的血，殘肢斷臂和着血色，被腰斬的親人朝她爬來。
元妶痛苦的閉上眼，半晌纔開口：“趙闊，我不會回頭的，希望你也不會。”
屋中沉靜了片刻。
元妶本以爲趙闊會暴怒。
可睜開眼，只見趙闊已經笑着看她了，那笑溫雅又認真。
“你選什麼路，我都陪着你走，可以後不管什麼事，要先告訴我，好嗎？”
元妶突然覺得自己像欺負了人一樣，莫名心虛，悶聲回道：“好。”
過了會，趙闊又問她：“妶兒，事到如今，你能告訴我，你到底爲了什麼要幫我和大皇子嗎？”
元妶緊攥着拳，深吸了口氣看向趙闊，聲音陰厲：“我要是姬家和太子都死無葬身之地！”
趙闊點了點頭。
“你不問緣由嗎？”
“不需要緣由，你想要什麼，我便會讓你得到什麼。”趙闊寵溺的笑。
等到趙闊走了，元妶坐在屋中，沉悶了十幾年的心頭突然一陣疏擴，像是陰暗的屋子開了窗，通了氣。
她第一次告訴別人她真正的目的，那個人沒有追根究底。
這種感覺，還真的讓人輕鬆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