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元凝上花轎時,忽然回身,與齊爍低聲說了什麼。
齊爍便拉着白元妍的紅綢帶在原地等着。
元妶眼見着白元凝走過來。
“四妹妹。”白元凝忽然哽咽,猛的抱了元妶一把:“我今日出門,雖然熱鬧,但在我心裏也只有你一個是親人的,謝謝你來送我。”
白元凝的聲音不大。
元妶心頭一動,她是重生之人,並不在意這世與白府的親情。
可白元凝不一樣,對白元凝來說,她就是和她有血肉親情的妹妹吧。
元妶也壓低了聲:“前路艱難,你既然說我是你唯一的親人,有解決不了的麻煩時,託人告訴我。”
白元凝抹了把淚點頭,轉身跟着齊爍走了。
遠遠的,齊爍對她行了個拱手禮。
元妶看着白元凝的轎子離開,才輕嘆了一聲。
白元凝答應歸答應,可她若是真想讓別人幫忙,早該找她了。
元妶嘆息,白元凝也許不止是不想牽連她,也更想親手報仇。
周圍的議論聲不絕。
“平王殿下居然是先送側妃上的花轎!”
“你剛纔沒在裏面院子,剛纔平王殿下是牽着側妃的手出來的!那白家嫡女跟牽個牲口似的牽在後面,我就沒見過哪家結婚牽紅綢牽成這樣的!”
元妶看向四周,心想白青這次肯定得氣吐血。
白家的臉,因着這場婚事是丟盡了。
平王齊爍的婚事,在接下來的日子裏成了街頭巷尾最熱鬧的事。
摻雜着也有人說:白家丟了這麼大一個臉,趙府會不會嫌棄白家四小姐。
元妶不管這些閒雜事,白元凝不願告訴她的事,風月樓裏倒能打聽到一些。
最近平王府的一些下臣去喝花酒時有聊起過。
說是側妃白元凝給正妃敬茶時,被正妃不小心拿滾燙的茶潑了一臉。
險些燙傷了臉。
平王大怒,這正妃第二日就被罰跪在了當院裏。
元妶嘆息了一聲。
三日回門的時候,全家在一起喫飯,元妶便也去了。
元妶剛走近正廳,便聽裏白元妍的哭聲悽慘的傳了出來。
“白元凝她說是被我燙到,嚇病了,王爺就讓我自個回來了!”
大娘子怒吼着:“他好歹是陛下的子嗣,是堂堂一個王爺,怎麼能這麼做!你可是正妃啊!回門這麼重要的日子,他就陪着個妾呆着?”
白青沉聲:“閉嘴!”
正妃側妃也只是好聽,說白了還是妻妾之別。
白元瑤也在那邊罵着:“白元凝這個小賤人,之前裝的那麼老實,原來就是不懷好意!想借着大姐姐能嫁給平王當側妃呢!這纔剛嫁到平王府就翻臉了!”
白元瑤罵的難聽。
白青訓斥了一句。
元妶聽的差不多了,就進了正廳。
白青擡頭看到她,一怔後虛假的笑了笑:“妶兒來了。”
今日回門既然只有白元妍自個回來,她呆着也沒什麼意思。
白元妍見她來了,也沒再哭鬧,應該是怕折了面子。
“四妹妹,見了父親母親也不知問安?”白元妍抹去了淚,冷聲道。
元妶來都來了,想着給白青一個面子,坐會便走的。
沒想到白元妍先開口說話。
元妶眸底銳利的光閃過,擡頭笑道:“大小姐做了平王妃,這是說話也硬氣了?”
元妶施施然的坐着,從容不迫開口:“大小姐,我看你是記喫不記打的。”
“你什麼意思!”白元妍這兩天在平王府受了氣。
如今一腔怨憤就想撒在元妶身上,她嫁入高門,總該有高門的好處在!
元妶冷笑一聲,看向白青:“您不管管嗎?”
白青也有意讓白元妍壓壓元妶的,敷衍開口:“元妍,你們都是姐妹,說什麼呢。”
“姐妹?我可沒那麼能耐的姐妹,不敬父母,當街殺人!”
“啪!”的一聲,元妶將手裏的茶盞砸了。
屋外突然多了三個人影,林琅青大青二抱着劍,將門圍住了。
“你做什麼?我可是平王妃!”白元妍的聲音輕顫。
“平王妃?”元妶冷笑:“齊爍我都不怕,我怕你?”
白元妍氣極,指着元妶:“你胡說什麼呢!你怎麼能直呼殿下的姓名!你你你!”
元妶抱着手臂:“你這平王妃在齊爍那是什麼份量,你自己清楚,別在夫家受了委屈來我面前耍威風,你若想和我過不去,別說是王妃,你就算是宮中的貴妃我也讓你沒臉!”
白元妍咬着牙,怨毒的盯着元妶:“宮中的貴妃也是你能說的,你敢說出這種大逆不道的話!來人,把她……”
白元妍想叫人拖元妶下去打一頓,可看着門口那三個殺氣森林的身影,只得憋着口氣,恨得心肺都在燒!
白青開口:“行了,元妍你閉嘴!”
白元妍咬着牙,被大娘子拉去坐下了。
元妶轉身朝外走,白元凝不在,她也沒呆的必要了。
元妶走後。
正廳門前的三個人也跟着走了。
白元妍氣的說話帶了哭腔:“父親,母親,你們還怕她做什麼,我現在是王妃,她就算嫁了趙闊也是臣婦!我爲什麼還要喫她的虧!”
大娘子心疼的勸着白元妍:“別哭了,娘知道你受委屈了,可她是個瘋的你不是不知道,她都敢當街殺人,萬一真的跟你動手怎麼辦,咱們不能玉與瓦碰啊!”
白元妍一邊哭,一邊陰毒開口:“我讓人把她那三個護衛收拾了,再收拾了她!”
“你別想了。”白青在一旁開口。
“爲什麼?!”
白青瞥了女兒一眼,他身在朝中,看得更明白些。
“平王雖然尊貴,但註定是和那個位子無緣的,她和趙闊都是大皇子的人,大皇子如今是什麼聲勢?”
白元妍一怔,她倒沒想過這層。
“若是大皇子能成事,趙闊和她,會比你夫君還要尊貴。”
白青說着話,有些悵然的看着元妶離開的方向。
“本來想着,趙闊若死了,她只能做個寡婦,可現在看來未必啊,她有她的本事,不用依靠着趙闊。”
白元瑤在一旁開口:“父親這是什麼意思,且不說大皇子能不能成事,就算能成,還能給元妶一個女子封個官做不成?”
白青忽的想到了什麼,苦笑一聲:“未必不能,我朝又不是沒這個先例。”
當年,超一品的定國大將軍,威震各國的北盛將星,不就是一個女子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