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闊朗聲回了:“去告訴你家將軍,凌風將軍和凌月公主來了。”
城頭的士兵聽了這名號,匆匆下去了。
安武城城主府。
長孫子規臉色陰沉,那張本來俊朗的臉,短短的時間已經瘦削了許多。
見多了殺戮與鮮血,他整個人都沉穩了不少。
聽到士兵的回報,長孫子規的眉頭緊皺。
他身邊的參將謹慎道:“凌風將軍和公主不是應戰狄人嗎,現在怎麼可能跑到我們這兒來?別是南邶的奸細!”
長孫子規皺眉:“我去看看。”
“將軍,您還是別去見了!”一旁的參將忍不住開口。
長孫子規這次帶的參將,多是當年老將軍的手下,將長孫子規視爲少主。
“爲何?”
“若真的是凌風將軍和凌月公主,這種時候過來,怕多半是來幫皇帝陛下宣旨,召您回京的。”
長孫子規的腳步停下了。
“我先去看看再說吧。”
趙闊和元妶在城外等到了天色漸晚,城牆上的士兵已經幾次喊話讓他們離開。
“將軍,公主殿下,你們還是離開吧,現在安武城並不安全。”
一個參將走上城頭喊話:“我們將軍現在殫精竭慮對抗南邶,並無閒心與你們敘舊!你們還是快回去吧,我們將軍說了,等大戰結束,回京後必會登門向二位請罪!”
元妶皺眉,低聲問趙闊:“他爲什麼不願意見我們?”
“大抵是怕我們是皇上派來的吧?”
趙闊揚聲:“我們是來幫助將軍的,並不是從京城過來的!”
城上的參將思忖了一會,一旁的士兵上前:“林參將,要不去通報將軍一聲吧,我看這兩個人是不打算走了。”
“不許去打擾將軍!”參將瞪了士兵一眼:“他們說不是從京城過來的,萬一見了將軍直接宣旨怎麼辦?將軍是不可能照旨回京的,到時又多了一個抗旨的罪名!”
雖說,前面已經抗了十三道聖旨。
安武城的城牆很高,城門緊閉,且長孫子規的佈防不錯,十步一人,根本不可能強行進城。
元妶見天色快晚了,和趙闊對視一眼,都是有些無奈。
“長孫子規今天肯定是不願見我們了,不如我們明日再過來吧。”
趙闊想了想:“駐紮在城外不安全,我們去渡安城吧。”
渡安城就在安武城後面,相距不算遠,若是南邶人攻破了安武,下一個就會是渡安。
兩人策馬去了渡安城,一路上商量着對策。
元妶嘆氣:“我看戰事不結束,長孫子規就會一直躲着不肯見我們。”
趙闊笑道:“無妨,我們呆在渡安城就能有機會進去,安武城的糧草可都是從渡安城運進去的,到時我們與渡安城的城主商議一下,扮成送糧的人就能潛入安武城了。”
兩個人很快到了渡安,正逢戰時,渡安城也是進城不易。
元妶和趙闊亮明瞭身份,很快城主就出來親迎了。
“趙將軍不是在對抗狄人嗎,怎麼會出現在這?”
那城主呆了呆,立刻大喜起來:“趙將軍真是英明神武的神將啊!這仗打的簡直是神速!”
到了城主府,趙闊與城主商議了運糧時,讓他和元妶扮成送糧的人混進安武城的事。
城主也是有些無奈:“將軍,您的計劃怕是行不通了,最近我們往安武城運糧,都是運到城牆之下,長孫少將軍會讓人放繩子下來,提糧上去。”
“那,可否將我們裝入糧袋之中……”
“肯定不行啊!”城主苦笑:“一包糧食不過幾十斤,到時城頭的士兵發現重量不對,會直接把你們丟下來的,那城牆可是三丈高啊!”
趙闊和元妶沉默了下來。
“長孫少將軍估摸着也是怕安武城中混入奸細。”
城主重重的嘆息:“近來京中又來了幾個下旨召回長孫將軍的人,長孫將軍將人都攔在了安武城外,現下還有兩個住在我們渡安城呢。下官聽說,京中有人傳言長孫少將軍通敵,少將軍可真是冤枉,這是萬萬沒有的事啊!”
只要是在邊關戰場,都能看明白此事。
可惜京城是天高皇帝遠,陛下雖然聖明,但難免不被矇蔽。
元妶皺着眉,到底是誰,下了這局棋呢?
是京中的某位品階高的官員,還是一夥人,疑惑是南邶那邊?
趙闊在一旁:“城主的意思是,現在是不可能進安武城了?”
城主點頭:“安武城現在是鐵桶一般,水潑不進的,安武城的中百姓已經遷到我們渡安來了,長孫少將軍這是要死守了。”
聊了一會,丫鬟過來了,說是給兩位貴人準備的廂房好了。
元妶和趙闊到了後院備好的小院。
晚間,渡安的元月齋送來了一個消息。
元妶打開看了眼,眉頭皺了起來。
“怎麼了?”
“海餘縣的安馨,進城爲她父親求情去了。”
元妶頭痛。
“管她做甚。”趙闊全然不在意。
“她一個女子,只單了兩個家僕孤身進京,她父親犯的也是必死之罪,真不知是在圖什麼。”
元妶心中還是有些擔憂。
當晚,兩人又商討了一會怎麼進入安武城。
如果一直進不去的話,想幫長孫子規就得從南邶下手了,南邶現在攻下永青州,佔據在永青州最邊緣的北陽城。
與安武城的距離很近。
“這次南邶的將軍是陸英馳。”
陸英馳……
元妶伸手捂了臉,心中幽幽一嘆。
又是一筆孽債,前世時她南征北伐,北盛周邊各國的將軍都有過交手。
陸英馳的父親陸老將軍,大抵是和柴昀差不多的情況,當年陸老將軍與她交戰,被她一箭射成重傷。
南邶撤兵後,聽說陸老將軍回國三月便離世了。
當年她知道這個消息時,還遙祭了一番,兩人忠心的對象不一樣,但她內心是佩服陸老將軍的。
如今倒好,重生一次,上次戰場遇到的都是與故人相關的人。
真是孽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