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拍一部浪漫送給你 >第 80 章 紀錄片二組2
    ???

    應栩桐進一步問,殷志勝思索着他的話,眼中透出意味不明的光,半響道:“你這個想法,一定沒問過何宣藝的意思吧。”

    應栩桐一怔,他的確沒問過,不但沒問過,他隱約感到何宣藝跟二組的矛盾,所以抱着想讓殷志勝先同意,再拿殷志勝的“同意”去命令何宣藝的想法。

    “……還沒有。”應栩桐說這句話時有點心虛,殷志勝敢這麼問,就是猜到了他的小心思,應栩桐估計自己的如意算盤打不響了。

    “你說的是個好辦法,但是……”殷志勝帶着一點精明和竊笑說,“但是我先不發表意見。我給你個建議,你先去問問何宣藝,看他答不答應跟二組合作拍片子。不過呢,你跟何宣藝說的時候,不要提我知道這件事。”

    “……”應栩桐一開始就是抱着利用殷志勝的同意去壓何宣藝的心態,但殷志勝巧妙地躲過了。殷志勝在公司待了這麼久,比應栩桐更瞭解紀錄片中心、瞭解二組、瞭解何宣藝,他能有此對策,應栩桐並不意外。此刻他更擔心的是,既然連殷志勝都不願因二組的事去觸何宣藝的逆鱗,可見二組跟何宣藝的矛盾確實不小。

    “……好。”應栩桐雖然答應了,但心裏浮現一片陰雲,到底何宣藝同二組有什麼過節、矛盾,應栩桐自身的影響力,能讓何宣藝回心轉意嗎?

    初八晚上應栩桐到家,一個人等了很久,晚上十點何宣藝才收工,到家已經十一點了。應栩桐問他拍的怎麼樣,何宣藝照例吐槽了一遍陳璇,因爲明早還要繼續拍攝,應栩桐心疼他工作辛苦,沒多聊自己的事,二人就洗漱睡覺了。第二天大年初九,應栩桐自己也外拍開工,兩個人一又整天沒有見到,應栩桐更加堅定了要跟何宣藝一起拍攝的想法。他們這種工作,如果一方忙忙碌碌,一方是朝九晚五、按時按點下班還好,最怕像他們倆這樣,雙方都在外工作,開工時間不定,如果不在同一個項目組,真的很難相聚。

    大年初十,應栩桐早早收工回家,問何宣藝什麼時候到家。何宣藝說拍完打算去看看母親和奶奶,讓應栩桐別等他喫飯了。應栩桐想今天是個好機會,一定要把非遺的項目跟何宣藝講一下。因爲過完大年十五,紀錄片二組的人都要回到薊城,非遺的項目也要投入前期準備中,預計二月底或者三月初開始拍攝。

    晚上七點何宣藝到家,應栩桐一直在客廳裏等他,一邊等一邊看紀錄片。何宣藝剛進屋換拖鞋,應栩桐就立刻合上電腦屏幕,從沙發上站起來看着他。

    “怎麼了,你有話要跟我說?”

    何宣藝跟應栩桐住了幾天,對他也能做到細緻觀察。應栩桐平時都是溫和又帶點愛意的挑逗,今天他雖然溫柔地看着何宣藝,但表情有些嚴肅。

    應栩桐也沒隱瞞,直接說:“嗯,是有點事,你先坐。”

    兩人靠着肩膀坐到沙發上,何宣藝很喜歡應栩桐家沙發下面的那塊白色大地毯,穿着拖鞋踩上去,感覺軟軟的。他自己的家裏幾乎沒有這種裝飾物,或者用現在網絡流行的話說,沒有這種提高幸福感的東西。

    何宣藝用一隻腳在地毯上蹭了幾下,問應栩桐:“怎麼了?……你跟二組攝像合作的不好?”

    何宣藝能想到應栩桐要跟他說的事,只有這一件了,但他又覺得不可能發生,因爲應栩桐的情商和爲人處世能力,連何宣藝都能搞定,還能搞不定二組幾個攝像?

    “那倒沒有,他們拍的不錯,我們相處的也很好。”

    應栩桐照實說,何宣藝的表情暗淡下去。他也並不是希望應栩桐跟二組產生矛盾,只是聽到他這麼說,心裏有點不是滋味。

    “我想跟你說的是,二組之後有一個大項目,是關於非物質文化遺產的,成片是9集,主要是人物故事。這片子是官方機構組織拍攝的,還算個比較正式的項目,而且可能未來也要衝獎。”

    應栩桐說完,何宣藝莫名盯着他。何宣藝沒聽出應栩桐跟他說這些的理由,他甚至想問一句“這跟我有什麼關係”,因爲他從沒想過應栩桐會說:“這片子至少需要三個小組承接,你們四組,願不願意跟二組合作?”

    何宣藝愣了一下。大概整個紀錄片中心,只有應栩桐會問他這個問題,二組的人不會,四組的人更不會,連殷志勝都不會問,只有完全不知情的應栩桐,仗着他們兩人近來的關係,敢提出這個想法。何宣藝毫不猶豫地回答說:“不。”

    他的聲音很重,甚至沒有多餘的補充,他不再看應栩桐,而是低頭看着腳下的地毯。應栩桐想到這個回答,他從四組其他人、從殷志勝的態度中,猜到何宣藝跟二組有矛盾,但他不認爲這個矛盾是不能化解的、這個矛盾的嚴重程度能阻擋何宣藝熱愛拍紀錄片的心。

    “你先聽我說一下我的想法可以嗎?”

    應栩桐說得很誠懇,何宣藝沒說“可以”,也沒說“不可以”,他只是輕微皺了眉頭,不看應栩桐,好像回憶着什麼,好像當身旁沒人在一般。

    應栩桐不管他的情緒,自顧道:“你可以先看一下這個項目的策劃,我覺得很有得可拍,一是這些非遺的主人公們都充滿故事,非常適合你的風格。二是這個片子的意義非常重大,它不僅是拍這些人,也是國家傳播非物質文化遺產的機會,比以前你拍的那些有廣告性質的片子更有社會價值。”

    應栩桐非常會勸導,這點何宣藝跟他相處的一個月內就感受到了,但應栩桐的話裏有個點刺激了他,何宣藝眉頭皺得更緊,直視應栩桐問:“我以前拍過廣告性質的片子嗎?你纔看過我多少片子,你瞭解我嗎?”

    應栩桐一時無言,他只是隨口用了“廣告性質”幾個字。他在紀錄片四組待的一個月,總共拍了三個片子,《新時代新青年》的補拍何宣藝根本沒參與;支教大學生的短片,是給基金會拍的宣傳片;還有一個長安醫院的片子,也是殷志勝臨時拉來的任務,他們總共只拍了三天,對於耗時長、需要長期跟拍的紀錄片團隊來說,這幾個都不像傳統意義的紀錄片。

    但就是這幾個字,觸了何宣藝的逆鱗。他成立四組以來,的確沒有拍到任何自己喜歡的選題、沒有拍到任何真正意義上的紀錄片,可拍紀錄片是他的堅守,他在已經壓抑、難受的時候,受不了別人點破,更何況還是他的新男友點破。應栩桐用一種很隨意的口氣說出來,而“隨意”這件事已經代表了人的內心,應栩桐可能壓根就就沒把何宣藝當成過一個優秀的紀錄片導演,壓根就不認爲何宣藝有他自我標榜的那份執着和熱情。

    在應栩桐眼中,何宣藝是不是隻是一個落魄小導演?帶着殘兵敗將逃離二組,拍着不入流的小片子?何宣藝的火氣一下子上來,站起身俯視着應栩桐問:“你在四組跟我待了一個月,就覺得你看到的就是全部的我、就覺得那一個月拍的東西就是我的全部作品了?”

    “不是……”

    應栩桐也站起來反駁,但何宣藝緊接着說:“無所謂!我過去拍的東西你看沒看過都無所謂,你瞭解我、不瞭解我也無所謂,反正我們的拍攝風格本來就不合。我明確告訴你,我不會跟二組合作的!”

    何宣藝轉身要走,甩下一句毫無語氣的“我要去洗澡了”,應栩桐卻拉住他的胳膊,叫了他的全名:“何宣藝!”

    何宣藝停下腳步。他倆在一起以後,很少互相稱呼對方。以前何宣藝就很少叫應栩桐“應導”,叫他名字也比較少,應栩桐倒是經常叫對方“何導”,但他們在一起後,相處的都是生活場景,沒必要把工作時那套稱呼帶回家裏。

    何宣藝對於他叫自己全名也感到些微震驚,他甩開應栩桐的手,眼睛裏甚至帶點火氣看着他:“幹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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