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明起也趕來了,這啥事啊,他正在家裏好好喝湯,老白過來說三丫在倉庫裏藏了一個逃犯。

    他嚇一跳,一聽是蘇國修舉報的,頓時火冒三丈:“這個蘇老大一天不找事就腚疼,整天跟自己侄女過不去,他還算個人嗎?”

    老白說:“是木槿看見的,三丫天天去鎮上買燒餅,回家就去倉庫。老楊,三丫要真窩藏逃犯,咱不能護短。”

    楊明起搖頭說:“老白,你不懂,三丫那個孩子,精得很,把咱倆老傢伙都比下去了,她不可能幹窩藏逃犯的事。”

    倆人沒辦法,趕緊過來看看,假如藏的真是個逃犯,反正人多,抓住交給警察就是了。

    不管怎麼着,都把三丫摘乾淨。

    一邊往這邊趕,楊明起趕緊找兒子楊清明,叫他跑快點去給三丫報信。

    他趕到了,才發現浩浩蕩蕩一羣人都堵在蘇家門前,蘇振華三兄弟拿着菜刀、鐵叉要拼命。

    楊明起看到花蝴蝶似的蘇珊珊和蘇木槿,頓時心裏氣得呀,這兩個不省心的女人咋還不趕緊嫁出去呀!

    蘇國芳又驚又怒:“你們這是幹啥?”

    楊明起清清嗓子說:“是這樣,國修和珊珊說看見有個男人藏在你家倉庫裏好幾天了,大夥不放心,擔心是個逃犯,咱們一起來看看,別傷着你們家人了。”

    蘇國芳惱火地說:“胡說八道!”

    蘇珊珊忍不住說:“二哥,你當然不知道,三丫知道,她把人藏在你家放大蒜的倉庫裏了,每天在鎮上給他買燒餅喫呢!”

    蘇木槿搖曳着手帕,擔憂地說:“叔,俺大大和俺奶奶都可擔心了,三妹該懂事了,不能啥人都往家裏領,要是傷着您和嬸子咋辦?”

    要是以前,蘇爸爸聽到這話,肯定就會惱恨蘇小昭,可是這次他聽了,很惱:“聽風就是雨,你也二十歲了,讀過書的人,沒有證據能亂說嗎?”

    蘇珊珊根本不會拐彎,大聲說:“二哥,你別急着護短,你家三丫正在倉庫裏呢!”

    蘇爸爸心裏其實很慌張,他回來沒有看見三丫,難道真的和逃犯一起在倉庫裏?

    但是更氣惱,自己最寵愛的侄女,還有自己的親妹妹,你們知道有男人藏這裏,就不能悄悄地給我說一聲嗎?竟然帶着這麼多人來“捉姦”!

    蘇爸爸的心這會兒很疼,悶疼,他的女兒在他放手交給這些親人的時候,受了多少虐待和委屈?

    腦子裏急速轉動,蘇爸爸忽然大喊一聲:“別折騰了,都給我滾!你們說的人是我同學,不是什麼逃犯,這事和三丫無關。”

    蘇小昭愣住了,今天是農曆五月底,沒有月亮,沒有電燈,她無法看清楚蘇國芳此時的樣子,但是這一刻,她知道了,蘇國芳終於硬氣地護着她了。

    雖然他找的這個理由很蠢很蠢。

    蘇木槿心裏樂開花,她原本只是想看到蘇小昭當衆撕破自己的衣服,醜態百出丟盡臉面,這會兒自己的叔叔不打自招,說明倉庫裏肯定有男人。

    她擔憂地說:“叔,清者自清!就算是您同學,有什麼不能見人的呢?您打開倉庫叫大家看看,打消疑慮唄!”

    牛棚兩排房子本來就是開放式的,根本沒有院子,前面還在爭執,後面蘇振棠早帶人去堵倉庫。

    三面包抄,跑不了。

    蘇小昭好整以暇地看着外面黑壓壓的人,萬三的本事她大概領略了,就這些人想抓住他?

    小聲地對萬三說:“呵呵,人家準備捉姦呢!”

    萬三忍不住皺眉頭,這些人想死嗎?竟然敢往這麼小的姑娘身上潑髒水!

    忽然想到那瓶汽水,伸手拿了,在鼻子下聞了聞,又伸手指戳了一點,放舌頭上舔舔,黑暗裏,臉上一片兇狠。

    蘇振林和蘇振棠已經踹門了。

    “哐當哐當”的門響,前院所有的人都跑後面來了。

    蘇小昭猛地拉開門栓,蘇振林和蘇振棠收不住腳,直接撲倒在地,幾道手電同時照射過來,看到兩人趴在蘇小昭腳前。

    蘇小昭滿臉似笑非笑的戲謔:“哎呀,堂兄,這不過年不過節,你們行這麼大禮幹嗎?怪不好意思的昂!”

    蘇珊珊見鬼一樣:“三丫,你怎麼出來了?”

    蘇小昭聳聳肩:“不是大夥找我嗎?吶,你們有啥吩咐?”

    蘇振棠和蘇振林爬起來,急忙在倉庫到處找,哪有什麼男人!

    地上堆着一袋袋整齊的大蒜,人氣兒也沒有!

    蘇國修、蘇珊珊一撥人使勁地翻找了好久,任嘛也沒有!

    大家訕訕地,就想溜回去。

    蘇小昭小嘴兒咧開,冷冷地說:“大家就想這麼走了?不是說我藏人嗎?今兒找不出男人,誰也別想走!”

    蘇國修明顯地身體一頓。

    “我才15歲,你們污衊我,往我身上潑髒水,還是人嗎?”

    楊明起本來就很生氣這些人無事生非,他惱火地說:“咱大隊幹部是要帶着老百姓奔好日子的,不是給誰當槍使的,今天硬說人家藏人,這得有個說法!”

    火死他了,原來說藏個逃犯,這會兒說是藏個野男人,把大隊幹部當猴耍呢?

    蘇爸爸拉住楊明起,怒吼道:“大家無緣無故地來我家興師問罪,這事不說清楚,明天咱們經鄉里。”

    楊明起都嚇尿了,關嘉祥是蘇國芳的同學,是把蘇小昭當親閨女的鄉長,他要是被逼到鄉里去,這書記做到頭了!

    不用蘇國芳追問了,他當場斷案,質問老白,老白和蔡大伯,都指着蘇國修,蘇國修馬上說是蘇珊珊喊他來的。

    不一會兒,全生產隊來的男人女人都指認是蘇木槿挑的頭。

    蘇爸爸氣得嘴脣直哆嗦:“木槿,你怎麼變得這麼歹毒?我瞎了眼!”

    蘇木槿哭着說:“俺啥也沒變,俺只是擔心逃犯害了您啊!從小,您就說過,這輩子只疼俺一個,您說的話自己全都忘了,俺一直記得!”

    那時候,叔叔還在讀中學,天天揹着她玩,教她寫字、畫畫,帶她去抓魚,有任何好玩好喫的都給她。

    可是,自從有了三丫,叔叔就再也不關注她了。

    尤其這個傻子被車撞靈光了,在人前一天比一天風光,叔叔越來越重視三丫,今天更是不惜撒謊說藏的男人是自己同學,爲三丫開脫。

    蘇木槿恨死蘇小昭,三瞎子說的沒錯,三丫就是她的死對頭。

    楊明起懶得和他們扯:“明天開始,大喇叭裏喊三天蘇珊珊和蘇木槿造謠生事,你們不同意,咱就經法律。”

    他惱火死了,你不是想害人家名譽嘛?那就大喇叭廣播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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