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家的人,一般會結成一個團體給鄰居們拜年。
蘇爸爸本來是應該和蘇國修一起先給自己親孃拜年,再給鄰居們拜年,現在關係不好了,蘇爸爸就帶着蘇振國、蘇振華去拜年。
這一門,一個舉人兩個秀才,去誰家拜年,那是很有面的事。
蘇爸爸一邊走一邊笑着說:“爸爸是沾了你們兄弟的光了。”
蘇振國說:“我們再好都是爸爸教育出來的。”
蘇振華卻笑嘻嘻地說:“我們再能幹,也是妹妹帶頭帶出來的。”
蘇爸爸點點頭:“確實,多虧你妹妹。”
被點名的蘇小昭在家裏“阿嚏阿嚏”打了兩個噴嚏,又想起來摩托車趕回京都的燕飛,心裏的擔憂再次起來。
胡啓斌一直帶着小寶在院子裏玩,他看着蘇小昭雖然一直在招待客人,但是臉上一直都沒有真切的笑容,嘆口氣,這孩子,只怕自己都不知道,她喜歡那個小流氓了。
他喊蘇小昭:“小昭,舅舅和你說點事。”
蘇小昭過來,小寶一看就她就立馬小嘴咧開:“姐姐。”
“舅舅,你說多奇怪,我和小寶就見過一次,那時候他才1週歲,什麼也不懂,他怎麼就記住我是姐姐了?”
舅舅離婚的時候,小寶還不會走路,蘇小昭還一直擔心太小,蘇媽媽養不好。
胡啓斌說:“他認你還不應該的?你說這半年你給他寄了多少好奶粉?寄了多少衣服?小寶跟着我姐可真是享福了。”
郭敏枝對自己的兒子也沒什麼不好,但是家裏條件差,奶粉根本想都不敢想。
蘇小昭說:“舅舅還想再給小寶找個媽媽嗎?”
胡啓斌立即搖頭:“不找,我就守着小寶,不給他找後孃。”
蘇小昭說:“舅舅,我是建議你好好地找個妻子,知道什麼是愛情,這輩子就沒白活。你放心,有我媽在,有我幾個哥哥,還有我護着小寶,誰會給他氣受?”
這倒也是,小寶的後臺硬着呢!
小寶什麼也不知道,細長的眼睛只看着蘇小昭,笑着喊:“姐姐。”
蘇小昭拿手帕把他的口水給擦了,說:“你除了會喊姐姐,還會點別的嗎?”
小寶眨着小眼睛,似乎在想,看看胡啓斌,奶聲奶氣地喊了一聲:“爸爸!”
胡啓斌一下子把小寶抱住,眼淚就流下來:“哎,我小寶真乖!”
蘇小昭:“舅舅,你給我說啥事兒嘞?”
胡啓斌:“小昭,我覺得你應該......”
一句話沒說完,蘇小昭的大哥大“叮鈴鈴”地響起來,那個聲音太大,來拜年的都聽見了。
只見蘇小昭把大哥大拿起來,按下“接聽”鍵,電話雜音很多,她“喂”了一聲,就聽見對面一聲很輕很溫和的聲音:“小昭,新年好!”
是史文聰!
蘇小昭看到眼前來來往往串聯拜年的鄰居們,想到史文聰,就有點恍然隔世的感覺。
岱南和京都,兩個世界。
“史文聰,你好呀,新年好呀!”她也笑着說。
她的聲音很乾脆,就像是和職場上所有的客戶交往一樣,熱情而疏離。
史文聰溫和的聲音帶着笑意:“我本來想在凌晨第一個給你打電話拜年,又怕吵着你和你的家人,現在怎麼樣,都起牀了吧?”
蘇小昭也笑着說:“我還在跟着大夥拜年呢,你們怎麼樣,都拜一遍了吧?”
“我們就前兩天忙,和公司裏的同事年夜飯吃了,朋友之間喝幾次酒,大年初一倒是都很閒。”
史文聰扯了一會子京都裏的無聊,話鋒一轉,問,“蘇小昭,你見到燕飛了嗎?”
蘇小昭鬧不准他想幹什麼,便問:“他又怎麼了?”
這話進可攻退可守。
史文聰暗暗嘆息,無奈地說:“他大過年的不知道跑哪裏去了,到處都找不到他。有人看見他出城了,我想着這麼冷的天,他出城能去哪裏?”
他話落了,便仔細地聽蘇小昭的反應。
只聽見蘇小昭那清晰而帶着納悶的聲音:“喂~,怎麼回事呀?信號又沒了!”
她的“喂”帶着九曲十八彎,又糯又嬌,史文聰聽得心一跳一跳的,好半天,那邊都唧唧哇哇的吵聲。
史文聰到底沒有從蘇小昭那裏聽到燕飛的消息。
掛了電話,胡啓斌看着蘇小昭就笑,蘇小昭也笑,心照不宣。
模擬信號是個好東西,該利用就利用,不是我不回答你史文聰的問題,而是,信號它不給力呀,聽不清你說什麼。
胡啓斌說:“我本來也是想着你給史經理打個電話拜個年,說實話啊,史經理對你是真不錯。”
其實胡啓斌曾經想過,要是蘇小昭能嫁給史文聰就人生太完美了。
蘇小昭說:“他確實不錯,你看看,把你都給收服了。”
胡啓斌說:“這不是收服,人家幫忙真的很多。”
蘇小昭不能再多說,她笑着對舅舅說:“舅舅,那您空了,請他喫飯啊,買個禮物什麼的送給他,咱別欠着他。”
胡啓斌點點頭,這種事是他該考慮的。
蘇媽媽說:“三丫,人都來的差不多了,咱得去村裏老人那裏看看。”
越是有本事越要謙遜,不能忘本,這個是傳統!
蘇小昭和蘇媽媽去了村裏,和串聯的村人,一路問好。
忽然聽見一片嘈雜,蘇小昭納悶地說:“大過年的怎麼會有人吵架?”
蘇媽媽說:“三丫,我咋聽着是齊大妮的聲?”
遠遠地就看見自己家原來破敗的院子前馬路上一大羣人,吵架聲越來越清晰。
有個人高一聲低一聲地哭嚎着:“哎喲喲,疼死俺了,你們打死俺,抵着俺!”
還有人勸:“振林,別打了,大過年的,你打死人,也得抵着他。”
蘇媽媽和蘇小昭走近了,纔看見蘇國修、蘇振林和蘇振棠把張糊塗按在地上,拳頭、鞋子正在往死裏打。
張糊塗被打得血頭血臉的,哭喊:“你騙俺的錢,還打俺,俺詛咒你生的孩子都沒屁眼。”
蘇振林又狠狠地打,張糊塗又一陣嚎叫。
老白離得近,他過來了,說:“好好的過年,咋又打起來了?”
趕緊拉開蘇振林和蘇振棠:“你們也太不像話了,怎麼打成這樣?他還是你們姑父呢!”
蘇振林氣得臉發青:“他一大早把俺家的對子都揭了,貼的燒紙。”
老白看看蘇國修家的大門,可不是,滿門都是紙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