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似考驗她的耐心,燕飛一直沒有接電話,她等了很久,都沒有人說話。

    電話那邊只傳來鬧哄哄的聲音,聽上去不太分明,不知道是什麼地方。

    鬧市?商場?

    蘇小昭看看時鐘,已經過了十五分鐘了,那邊依舊沒有動靜。

    日頭正高,知了嗷嗷地喊叫,這樣一個天氣,他在什麼地方?那麼吵,是酒吧?

    等了又一會子,她看着一直跳動的時間,默默地把電話掛掉。

    羅阿姨一直盯着她,此時都不知道說什麼纔好了:“沒接?”

    蘇小昭點點頭,心情不知道爲什麼很沮喪,沮喪到看見太陽都覺得冷颼颼的。

    她伸手在眼上搭一個涼棚,眯眼看太陽,忽然問羅阿姨:“您說,那太陽是不是個大糖葫蘆?”

    羅阿姨搖搖頭:“哪有那麼燙!”蘇小昭這是說太陽燒得紅彤彤?

    “是啊,冰糖葫蘆,都是冷的。”她對陸青鋒說,“我們走吧。”

    羅阿姨看他們走了,擡頭看太陽,這太陽像大糖葫蘆嗎?

    燕飛一直忙到半夜纔回,他沒有回貴族別墅區,直接去了清水灣的住處。

    洗刷完畢,開始處理事務。

    談姐在外面敲門:“少爺睡了嗎?”

    燕飛:“什麼事?”

    談姐說:“今兒羅佑卿電話打了過來,找您,說您電話關機了,好似很着急,您空了回她一個?”

    燕飛“嗯”了一聲,拿了手機,竟然關機了?沒電了嗎?

    他充上電,開機,便看見兩個未接電話,都是羅阿姨的,他撥回去:“羅阿姨?”

    羅阿姨聽是燕飛的電話,深吸一口氣,努力保持平靜:“少爺,您今天在忙什麼?”

    燕飛:“拍攝基地。”

    羅阿姨沒有聽懂:“您手機沒在身邊?”

    燕飛:“在身邊。”

    羅阿姨一時就不知道說什麼了:“您再也不想和蘇小昭和好了是嗎?厭惡到不願意接蘇小姐的電話是嗎?”

    燕飛頓時皺眉:“什麼?”

    羅阿姨小心地說:“蘇小姐今天來找您了,打您的電話,好久,您都不理她......”

    “說了什麼?”

    羅阿姨不解地說:“她問我太陽是不是像個大糖葫蘆?又說不像,說太陽是熱的,而糖葫蘆是冰的。您說這是什麼意思?”

    燕飛已經把電話掛了。

    羅阿姨看看自己電話,怎麼掛了?真的不想聽到蘇小姐消息啊?唉,倆人都那個了,怎麼會到這一步了!

    燕飛立即翻自己的電話號碼,未接電話,沒有那個熟悉的電話!

    已接電話,也沒有!

    若非羅阿姨親口告訴他,他根本不知道蘇小昭有電話打來過。

    皺着眉頭,看着自己手機,再次翻找,沒有。

    怎麼回事?

    她記錯自己電話了?打錯了?

    燕飛繼續辦公,電話扔在一邊,他很忙,沒有時間猜。

    “滴滴滴滴”電話響了,他幾乎瞬間移動到電話跟前,抓起來:“喂!”

    聲音很冷硬,但是卻帶着一些急切,情緒有微微起伏。

    就是這一點點的起伏,被鮑爺抓住了:“燕飛,我,鮑慶魁。”

    “嗯!”

    “是不是有點失望?”

    燕飛不跟他扯廢話,這人年紀大了,變得婆婆媽媽,立即打斷他的調侃:“什麼事?”

    鮑慶魁心情很好地翹着腳,和上午那個訓斥蘇小昭的嚴厲師父判若兩人:“幹什麼去了?”

    燕飛:“拍攝基地。”

    鮑慶魁:“那你電話沒有隨身帶?”

    “帶着。”

    “這可奇了,丫頭去找你,你不在,打你電話也不接,你還拿喬了?”

    燕飛沒有吭氣,他沒有接到她電話。

    “怎麼,真不喜歡她了?”

    “沒。”

    鮑慶魁嘲笑他:“這不結了?你喜歡她,爲啥還晾着她?她今天主動找你了,見好就收唄。”

    燕飛:“我沒有接到電話。”

    鮑慶魁眨眨眼,他不相信蘇小昭會撒謊,蘇小昭回來很平靜地把電話給他看了:“師父,我盡力了。不,我還會按照您的要求,一定要直接面對他。”

    鮑慶魁問燕飛:“你那手機離開過身邊不?”

    燕飛沉默了一會子,他不能確定誰敢拿他手機。

    “我上午確實離開一會。”

    事情就巧了,鮑爺說:“很多誤會都是這麼產生的。明天,把手機充好電,她還會聯繫你的,希望你不要再把手機給別人拿去了。”

    燕飛事情處理不下去了,看着手機,在手裏倒來倒去,站起來,開車直接去了通訊營業廳,拿了證件,對值班營業員說:“拉一下我的電話清單。”

    很快,當天的電話清單出來了。

    蘇小昭那個電話是上午十點半打過來的,一共18分鐘28秒。

    他拿着清單,看着那個電話號碼,手指摸索了一會兒,把清單扔在車上,撥個電話:“查,上午誰動了我電話?”

    很快,電話回覆:“是羽絨小姐,只有她曾經去過導演的房間。”

    燕飛冷酷地說:“撤下她女一,趕出劇組。”

    那邊着急地說:“燕少,這損失可太大了......”

    燕飛:“換人。”

    那邊急得跺腳:“好好好,換人,唉,您有錢,有錢好辦事!”

    掛了電話,燕飛什麼話也不說,直接驅車去了鮑爺家裏。

    鮑爺對他的到來一點兒都不奇怪:“忙完了?”

    燕飛不吭氣。

    鮑爺指指三樓蘇小昭的房間:“去吧。”

    都凌晨了,燕飛在門口站了一會,推推門,沒有推動。

    進了隔壁的房間,他從窗戶上抓住外面的牆壁,像壁虎一樣貼住牆,踩着窗沿五公分的突出,很快到了蘇小昭的窗前。

    窗戶沒有反扣,燕飛拉開窗戶,輕輕地躍進去,月光很皎潔明亮,撒了一室的銀光。

    房間空調開的有點低,很涼爽,和外面的燥熱兩個世界。

    牀上的人兒,兩手放在下巴前,像個貓兒,黑髮鋪滿枕頭,呼吸很清淺,幾乎不聞。

    燕飛站在她跟前很久,看着她一直動來動去,睡的很不安穩,時不時地輕輕“嚶嚶”兩聲,這是在睡夢裏控訴他嗎?

    他輕輕地上來,掀開她的薄被,小心地躺在她身邊,伸手把她輕輕地攬在懷裏,頓時她的香氣就把他內心的浮躁都撫平了。

    兩個月了,他從來沒有這麼安心,這麼愉快過。

    而蘇小昭睡夢中有一瞬間是要醒過來的樣子,燕飛一聲不吭,一動也不動,只拿夜一樣的眼眸看着她。

    小姑娘呢喃了一句什麼,像個貓兒似的靠過來,擠着他的腋窩,毛茸茸的頭就擱在他心口了。

    燕飛很想大力地抱住她,狠狠地親她,再狠狠地,打她一頓,但是最後都化爲一個擁抱。

    擁着,沉沉地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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