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捂住腰側,還來不及消化腰上的劇痛,笙歌動作迅速,抄起牀頭櫃上的裝飾花瓶,就想往他頭上砸。
紀御霆連忙抱住頭,弓着背。
沒還手,也沒躲,由着她打。
笙歌手上的花瓶連續三下砸到他背上。
因爲她人是暈乎乎的,手上力氣是飄的,下手力道並不重。
但堅硬的瓷瓶砸到背脊骨頭上,依然還是疼的。
紀御霆都要有心理陰影了。
他鬱悶的想着,以後他的牀頭櫃上,絕對不放任何能當兇器的東西!
砸了幾下,像是不解氣,笙歌將花瓶猛磕到桌角上,瓷片碎裂,然後將鋒利的碎瓷尖口狠狠揮向他。
“笙歌!”
紀御霆怕她手上的碎瓷會弄傷她自己,只能往後躲。
因爲猶豫了,他躲得不及時,被碎瓷片劃傷了右邊的鎖骨,皮膚印上一道淺淺的血口子,白襯衫的領口處很快浸血。
這一下,笙歌原本是想割脖子,割歪了纔會劃到鎖骨。
紀御霆趁她出手,迅速揪住她的手腕,扔了她手裏的兇器。
笙歌憤恨的瞪着他這張鬼面具,“紀御霆!你故意戴這煞筆玩意嚇唬我是吧!姑奶奶倒要看看你這張面具下的臉,有多醜!”
“別,我……”
他來不及解釋,笙歌直接拿腦袋跟他的額頭對撞。
趁他鬆了手勁,笙歌的手腕得到自由,一把打掉他的面具。
紀御霆都懵了,沒想到她都喝醉了,還能這麼猛!
面具被打掉,他心虛的背對着她,不敢回頭,心跳彷彿快得要從嗓子眼跑出來。
然而。
等了一秒,兩秒……
身後原本叫囂得很厲害的女人,突然不說話了,空氣都安靜下來。
他小心翼翼的半回頭,用餘光去瞟。
卻發現笙歌已經倒在牀上,睡得不省人事,額頭上紅了一大片,顯然是被剛剛拿頭撞擊那一下,撞暈自己了。
他這才鬆了口氣,至今還心有餘悸。
鎖骨處傳來刺痛,他用手按了按,鮮紅的血粘在手指上,昭示着剛纔發生的一切。
紀御霆紅了眼眶,被她揍得渾身都在犯疼。
他好委屈!
細心照顧醉酒的她,沒想到她就算醉了,都能對他下手這麼狠!
從早上得知她有喜歡的人,再到知道她喜歡的是傅辰逸,最後還被她暴打一頓,積壓了一天的絕望心情,終於是壓抑不住。
鼻尖難忍酸澀,他眸中滾燙,睫毛上沾了片片小水霧。
就在他盯着手指上的血傷心的時候,牀上的笙歌半眯起眼,靜靜的注視了他很久。
紀御霆隱約察覺到她的目光。
一扭頭,正好跟笙歌來了個對視。
這是……什麼眼神?
她是認出他了?
紀御霆緊張的嚥了咽口水,大腦飛速運轉,想着能糊弄過去的理由。
沒等他開口,笙歌騰地一下坐起來,湊近他,雙手捧起他的臉,薰紅的小臉笑得很開心。
“又是做夢啊,果然只有在夢裏才能看到你,雖然這次臉好像有點不一樣,但還是好帥,嗝……”
一個酒嗝噴灑在紀御霆的臉上,帶着一股濃濃的酒香。
他大腦空白,懵懵的看着她。
“我不管,這是我的夢,要我說了算!”
她笑眯眯的繼續湊近他,臉上寫滿了不懷好意。
趁他還是懵的,小嘴往他冰涼的薄脣上輕輕啵了一口。
紀御霆黑眸震驚,薄脣上那種柔軟的感覺還沒消失,他渾身像觸電一樣怔在原地。
笙歌笑得眉眼彎彎,小臉很滿足,但那雙眸子依然是迷濛的,顯然還醉着。
紀御霆背脊僵直,動都不敢動。
他鬧不清楚她下一步還會不會做出什麼驚人舉動!
是一巴掌甩到他臉上,還是一腳踹他的腰?
在他滿臉狐疑的注視下,笙歌小手輕輕摟住他的勁腰,目光下移,冷不丁的發現了他襯衫領口旁的血跡,眸光逐漸浮起心疼,
“你怎麼在我夢裏都能受傷啊,是哪個不怕死的敢傷你,我弄死他!”
紀御霆剛剛的那些委屈,瞬間被她這個心疼的眼神哄好。
哪怕他已經意識到,她現在可能是將他認錯成誰了。
他語氣輕柔的哄,“我沒事,不疼。”
笙歌嘴角的弧度塌拉着,很不開心。
“可我心疼。”
話落,她湊上去,輕輕吻着他鎖骨上那道淺淺的傷。
像一隻小貓,在安撫她受傷的同伴。
剛剛她單方面暴打他有多兇狠,這會就有多溫柔。
“笙歌,你……”
紀御霆震驚的看着她的舉動。
鎖骨被她柔軟的脣吻着,就像一顆蜜糖,甜化了他的整顆心,讓他欲罷不能。
他緊緊摟住她的腰,不願撒手。
感動、滿足、驚喜卻又害怕再次失去,種種複雜的情緒將他裹緊。
有那麼一刻,他希望時間能停在這一刻。
他更自私的希望,笙歌的疼愛永遠只屬於他一個人。
“喜歡嗎?”
紀御霆揉了揉她的腦袋,由衷一笑,“很喜歡。”
笙歌膩進他的懷裏,將腦袋枕到他另一邊鎖骨上,輕輕嗅着他身上好聞的菸草味。
“那以後你天天都要來我夢裏,我想抱你,想親你,還想睡你……”
她說着說着,聲音漸漸小了。
紀御霆低頭一看,他的小貓兒,又睡過去了。
但這次不一樣,她在他懷裏睡得格外香甜,中途沒有再醒過。
紀御霆保持着這個姿勢,連着幾個小時都沒動過,時間久了,就開始腰痠脖子痛。
想將她的腦袋擱回枕頭上,可輕輕一動,懷裏的人兒瞬間皺起眉,無聲的表示着抗議。
沒辦法。
紀御霆只能強忍着身體痠痛,替她捂緊被子。
由着她膩在他的懷裏,睡了一整夜。
第二天清晨六點。
紀御霆輕輕靠着笙歌的腦袋,剛小眯了會,門外傳來帶着試探性的鳥叫聲,很輕。
知道是似年,他瞬間清醒了。
低頭看了看懷裏的人兒,睡得正香甜,他不得不將她小心翼翼的放回牀上。
幸好,這會笙歌已經睡沉了,沒什麼大反應。
他輕手輕腳的起身,拿上西裝出門。
似年就站在門外等着,紀御霆一出來,他就眼尖的注意到他襯衫領口上的血跡。
“BOSS,你怎麼受傷了!昨晚你倆打架了?”
沒有打架,是他被打。
但似年不提的話,他都忘了這茬子事。
傷口已經不疼了,但是笙歌脣瓣吻着他傷口的柔軟觸感,他到現在都還記得清清楚楚。
他耳根微紅,對於昨夜的事,他很滿足的。
除了,有點廢腰……
他後知後覺的揉了揉後腰和酸脹的後脖子,臉上帶着一夜未休息好的睏倦。
“走,晚點她該醒了。”
似年看他扶腰的動作,頓時明白了,驚喜道:“BOSS進度不錯嘛!這麼快就煮完飯了,昨晚一定很生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