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告方律師舉手,繼續說:“被告人不反駁,是因爲她心虛,她當天確實朝藍斯查爾斯先生開過槍,法官大人,我方建議先將她收押……”
他正在針對笙歌進行有理有據的控訴,旁邊正在筆記本電腦上記錄的律師助理,突然收到一封郵件。
助理打開郵件,看了開頭兩行,她眼神驚愕,趕緊將電腦轉到長公主眼跟前。
長公主將那封郵件認認真真讀完,越讀到後面,她雙眼通紅,泣不成聲,哭得不能自已,情緒一度失控。
律師助理只好打斷審判,“抱歉法官大人,我方原告人情緒崩潰,請求再次休庭!”
鹿家的律師團,正準備等原告方律師說完後,拿出寧承旭並非養子的殺手鐗,和笙歌是正當防衛的證據,絕地反殺。
驟然再次被休庭,所有人都一臉懵逼。
然而,這次休庭期間,長公主突然毫無預兆的撤訴了。
這場裁決之戰,似乎是長公主那邊認輸了?
笙歌不解,被二次休庭前,她看到了長公主看着筆記本電腦的悲痛表情,所以電腦上寫了什麼?
還是說,因爲畢竟是皇室醜聞,所以長公主最終選擇退讓?
她被鹿驊摟着肩,帶出了法庭。
剛走到法庭大廳時,長公主和蓋伊哈羅德一行人,正好從另一邊走出來。
兩邊的人迎面對上。
長公主瞪着笙歌,毫不掩飾眼底的厭惡。
“鹿笙歌,你現在還能站着走出來,而不是被戴上手銬,當成犯罪嫌疑人帶走,應該感謝阿旭,如果不是他,我絕對不會放過你!”
感謝寧承旭?
笙歌聽得雲裏霧裏。
長公主高傲冷哼,扭頭就走,不給她提問的機會。
鹿驊輕拍了拍她的肩,“丫頭,別想這麼多了,總之,事情解決了就行。”
“嗯。”笙歌點頭。
從法庭大廳出來,笙歌一眼就看到倚靠在豪車旁的男人,那抹熟悉的俊朗身姿,讓她焦躁的內心彷彿一瞬間找到歸屬。
是紀御霆。
她立刻小跑上去,小手穿過他敞開的黑色大衣,摟住他的勁腰,感受着他溫暖的身體。
“什麼時候醒的?還有沒有哪裏不舒服?趁我二哥還在S市,我讓他把你的病痛清除乾淨!”
剛見面就聽着她說關心自己的話,紀御霆滿足的揉了揉她的腦袋,用大衣將她纖瘦的身體裹住,牢牢圈在懷裏。
“可能在你上庭的時候,我就醒了,放心,你二哥的醫術不會給我的身體留下任何病根。”
笙歌心裏的擔憂鬆了幾分。
紀御霆貼近她耳邊,小聲卻又神祕兮兮的說:“笙笙,我想帶你去個地方。”
“去哪?”
“到了你就知道了。”他嗓音溫柔,打開車門,一把將她打橫抱起,小心翼翼的送到車座位上。
然後回頭,跟鹿驊鹿默說:“兩位哥哥,笙笙我就先借走了,快過年了,等除夕那天,再跟幾位哥哥們正式道謝。”
鹿驊一副善解人意的表情,不耐煩的招了招手,“趕緊走,別在這撒狗糧。”
鹿默沒什麼表情,也沒回答,目光幽幽的。
似年開着車,朝弱弱站在鹿默鹿驊背後的似水招了招手。
似水立刻興高采烈的去開副駕的門,自覺的坐了進去,笑得很開心。
鹿驊噗嗤一笑,“二哥,你這樣可不道義,剛剛當着紀御霆的面,你怎麼不說?”
鹿默冷了他的一眼,沒什麼好臉色,“滾去找你的女朋友。”
說完,鹿默扭頭就離開。
鹿驊看着他的背影,無奈嘆氣,只敢很小聲的說:“你這性子簡直了,難怪這麼多年找不到媳婦!”
……
似年開着車,一路到了私人機場。
笙歌看着那棟機場大樓,不明白,“御哥哥,你爲什麼帶我來這裏?”
紀御霆脣角帶笑,並不解釋,主動拉住她的小手,同她十指緊扣,帶她往機場大樓上去。
似水傻乎乎的,正準備跟着下車,被似年按住,朝她輕輕搖頭示意,似水懂了,乖乖跟他一起坐在車裏等着。
紀御霆拉着笙歌,一路上了四樓。
透過玻璃,紀御霆朝外面指了指,“笙笙,你看。”
笙歌跟着他指的方向,一臉疑惑的望過去,透過玻璃,她看到紀御霆的那架私人飛機前,一抹正在走上樓梯的背影。
這背影好熟悉,怎麼像是……
她紅了眼眶,不可置信的盯着玻璃窗外。
那人走上最高的臺階上,緩緩回頭,就站在飛機艙外,高舉着手臂,朝笙歌的方向揮手。
雖然隔得較遠,但笙歌清清楚楚的看到他湛藍色的矜貴鳳眸裏,是寵溺的笑意,彷彿無聲的向她告別。
她震驚之餘,不忘向寧承旭揮手迴應。
寧承旭看到了她的迴應,滿足的收回眸,進入機艙。
直到艙門關上,笙歌才扭頭看向紀御霆,“御哥哥,你做了什麼?”
寧承旭怎麼會坐他的私人飛機離開?
又怎麼會還活着……
她明明是看着寧承旭中槍倒下的。
紀御霆認真的看着她,似乎是知道她內心所有的疑問,耐心的一一解答。
“我跟寧承旭之間的恩怨,已經和解了,長公主之所以撤訴,是因爲收到寧承旭發給她的郵件。”
“本來,我是打算帶他到法庭,當庭出證,證明你的清白,但是他不想再以寧承旭或者藍斯查爾斯的身份活着,所以讓我別公開他還活着的事,他想悄悄離開,去其他國家散散心。”
他伸手,溫柔的摩挲她的臉頰,繼續說:“教堂那天,你竟然緊張到子彈打偏了,我就知道你內心其實是捨不得他死的,所以,我放過他。”
晶瑩的淚珠滑落,笙歌既感動又不可思議,“他那樣對你,又那樣傷害你,你竟然會願意放過他?”
紀御霆指腹輕輕擦掉她的淚,黑眸裏盛滿了溫柔,“因爲捨不得看你因爲他的死,難過內疚。”
“謝謝。”
她緊緊的抱住他,眼淚洶涌,內心卻是無比開心的。
但是這次,紀御霆並沒有伸手圈住她。
感覺到他身上有不同尋常的氣息流轉,笙歌立刻鬆開懷抱,揚起小臉看他,“御哥哥怎麼了?”
他垂下長睫,語氣裹着淡淡的彆扭,“我聽說你在庭上能分毫不差的說出寧承旭的喜好,你對他……還真是瞭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