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緩緩坐下,大腿和小腿處,牽起一陣針扎火燎般的劇痛,又酸爽又折磨。
僅僅是下個樓梯,坐個椅子,他額上疼出一層細細密密的薄汗,俊臉也有點蒼白。
憋屈了一肚子的火,還被人一直盯着,他不爽極了,拿起勺子,低呵了句:“喫飯!”
寧承清和寧靜萱連忙低下頭,乖乖拾起筷子,沉默的喫早餐。
平靜的幾分鐘過去了,寧承恩冷着臉,開始發問了。
“靜萱,昨天見到你五姐沒有?”
寧靜萱一怔,嚥下嘴裏香甜的現烤麪包。
“沒有,我下午過去的時候,笙姐姐不在別墅,五姐也不在,不知道去哪兒了,我就回來了。”
啪嚓——
她說完的瞬間,餐桌上好幾道早點餐盤,被寧承恩揮臂掀到地上。
飯廳裏,是此起彼伏的清脆巨響。
寧承清被這突然的發飆,還有嚇得渾身一哆嗦,筷子都掉了。
寧靜萱更是瞬間紅了眼眶,眸裏水汪汪的,像受驚的小兔子。
寧承恩陰鷙的瞪着她,沉聲質問:“見不到人,你就心安理得的回來了?不知道在紀家多等等,直到看見寧小晴爲止嗎!除了偷懶耍滑,你還會幹什麼?”
寧靜萱被兇哭了,眼淚啪嗒啪嗒的往下掉,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畢竟是最疼愛的妹妹,寧承恩收斂了一丟丟怒意,命令:“今天之內,必須見到鹿笙歌,還有寧小晴,否則別滾回來見我。”
“是,我知道了……”
小臉上淚痕明顯,似是越想越委屈,她漸漸哭出聲,非常傷心又可憐。
寧承恩不爲所動,“噤聲,不許再哭。”
寧靜萱立刻捂住嘴,掐斷所有嗚咽的聲音,胸腔一抽一抽的起伏着,眼淚還是不受控制的往下落。
寧承恩懶得理她,扭頭又看向旁邊存在感很低的寧承清。
感受到自家二哥的死亡凝視,寧承清將腦袋垂得更低,心驚膽寒的,害怕被遷怒。
“昨天去國調局報到沒有?”
“啊?”寧承清微懵,“哥,我昨天公司那邊非常忙,跟九隊那邊說好了,後天就去文職部報到。”
“後天?還選的文職部?”
寧承恩臉色越來越黑沉,狂風暴雨都寫在臉上。
如果不是因爲胳膊痠軟得厲害,寧承清的腦門,已經被他砸開花了。
“讓你去報到,一點不積極,喫飯倒是沒落下,我要你這個草包弟弟來幹什麼,給我跪下。”
“哥……”
寧承清看了眼飯廳裏的傭人和管家,渾身又抖又氣。
當衆罰跪,真就一點面子都不給他留嗎?
寧承恩語氣無情冷漠,看都不看他一眼,“跪下和去祠堂受藤鞭,你選。”
這根本不用選。
寧承清起身,在餐椅旁邊屈辱的彎了膝蓋。
“啊嘶!”
光滑的大理石地磚上,還有寧承恩剛剛摔碎的細小碎瓷,嵌進膝蓋肉裏,疼得寧承清鑽心刺骨。
“哥,真的疼……”
他紅着眼眶看向自家二哥,卻見對方沒有一絲動容,不自覺攥緊了雙拳。
寧靜萱還捂着嘴掉眼淚,不敢求情。
對比弟弟妹妹的害怕膽怯,寧承恩心裏舒服不少。
昨天下午受的憋屈,他發作在弟弟身上,似乎找到一丟丟平衡,語氣也平緩了許多。
“你不許選文職部門,選重案部、調查部、偵查部……都可以,儘快在國調局立足,以後能讓我有個照應,不要讓我這麼累,獨自撐着寧家,懂嗎?”
寧承清疼出冷汗,縱使內心千萬個不願意,還是隻能忿忿咬牙,“是。”
“嗯?”寧承恩皺眉盯他,“不會說好聽話了是吧?”
“沒有,我懂了,以後…一定爭取……做哥的助力,爲寧家…盡一份力。”
磕着碎瓷的膝蓋,劇痛無比,寧承清說得很費力。
寧承恩盯了一眼他的腿,敏銳的注意到地上染了一丟丟血跡。
見了血,他內心的壓抑,又鬆快了些。
“起來吧,別怪哥太苛責你,玉不琢不成器,再這樣慣着你,你遲早被我養廢。”
這些冠冕堂皇的話,寧承清心裏冷笑,面上不得不老老實實回答:“我明白,哥是良苦用心。”
他疼得起不來,管家趕緊跑過來,扶他重新坐回椅子上。
“別愣着,繼續喫飯。”寧承恩冷冷發話,舀了一勺粥,遞到自己嘴邊。
寧承清和寧靜萱根本喫不下,快被這該死的壓迫力,逼得喘不過氣了。
一頓早飯,只有寧承恩一個人喫飽了,還喫得心情舒暢。
寧承清和寧靜萱喫完飯,就被寧承恩命令去幹吩咐的正事。
去紀家的車上,寧靜萱還在嗚嗚的哭,心裏當真的委屈極了。
電話鈴聲響起,正好是笙歌。
接通電話的瞬間,寧靜萱放聲大哭,“笙姐姐嗚嗚嗚,我被二哥罵了……”
……
半個小時後,她圈着笙歌的腰,伏在笙歌懷裏,彷彿找到了靠山,哭得很放肆。
笙歌默默幫她順背,又擦眼淚,心裏卻是暗歎幸好紀御霆上班去了,否則看到寧靜萱抱她,又得發作。
“笙姐姐…嗚二哥說我昨天沒見到你,說我沒用,說我今天再見不到你,就讓我滾出寧家……”
“乖,你這不是見到我了?”
想到什麼,笙歌的表情逐漸嚴肅下去,“你帶來的兩個保鏢,是寧承恩安排的吧?”
“對,怎麼了?”
笙歌一針見血,直白的說:“不老實,主人家說話,竟然想進入別墅跟着,眼神四處張望,目的不純,我讓鹿十一、十二將人綁了扔地下室關一會,不准他們偷聽,也算給個教訓。”
寧靜萱哼哼兩聲,“幹得好!”
大哭一場,她的情緒穩定多了,想起寧承恩吩咐的正事,她問:“笙姐姐,寧小晴呢?她怎麼樣?”
笙歌嚴肅道:“我今天找你,也是爲了這件事,她的情緒很不穩定,我們懷疑她被注射了刺激神經的藥物。”
寧靜萱微懵,語氣天真:“怎麼會?她好端端待在寧家,誰能給她注射這種玩意?二哥之前說她是傳染病的。”
“那是寧承恩騙你的。”
笙歌握住她的雙手,沉重嘆息,還是打算坦白事情,試一試。
“靜萱,你二哥除了囚禁小晴,給小晴注射藥物之外,他也同樣關着對你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