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生也猶豫了,反覆詢問着:“這可能會非常痛,確定嗎?”
男人點頭。
沒辦法,醫生只能按照他說的去做。
因爲取木頭碎片和其他材質不一樣,換做是一個鐵片玻璃,簡簡單單也就取出來了,但是木頭會留下許許多多的碎片。
爲了清理掉這些碎片,會將受傷的地方直接切開,然後把木屑一一取出。
黑爺的傷雖然沒有穿過骨頭,但也貼近了,這不得不讓醫生想起來之前有句話叫刮骨療毒,那種疼痛感是穿心的。
整個過程中,旁邊的手下都有些看不下去了,但是黑爺卻一聲沒吭。
他只是低頭看着手上的碎片被一點點的清理掉,好似現在在弄的不是自己的胳膊一樣。
轉眼間他的額頭上已經有了細密的汗珠。
緊接着,豆大的汗珠落下來。
衆人別過頭去,不敢再看。
半個小時之後,終於清理乾淨了,醫生給他上了藥,叮囑這些天不要幹粗活重活,否則會讓胳膊留下後遺症。
這醫生也出了一身汗。
他怕自己下手太重,黑爺受不了,又怕自己沒處理乾淨會引發意外,整個過程中小心翼翼。
結束後,手下急忙給他端來水。
黑爺抿了一口,目光卻一直盯着門外。
手下不理解,“黑夜,您在看什麼?”
黑爺道:“我剛把婉婉帶回來的時候,她才那麼小,四歲,在一羣孤兒中顯得十分瘦小,也不太愛說話,後來到了我這,總算是開朗一些,她最喜歡在院子裏和叔叔們玩,跑來跑去,受了欺負也不哭,也不告狀,但是後來一切都變了,是我不對,我不該讓她參與到我的計劃中。”
手下有些愕然,:“原來您不是想把婉婉培養成自己所用的人啊?”
“不是,最開始只是想養個乾女兒,可是她越來越漂亮,我怕她有一天會離開我,就將她捆綁在身邊,又讓她爲自己做事,我以爲,我養了她,這都是她應該回報給我的。”
聽着這番話,手下也不知道說什麼。
人已經死了,現在說什麼好像都晚了。
看到黑爺這樣的狀態,手下人也開始不安分起來,有人已經開始爲自己準備後路了。
晚上,一羣人悄悄聚在一起,議論着。
“黑爺現在的情況還能賺錢嗎?我們有必要再跟着嗎?”
“誰也不好說,再觀察觀察吧,一個顧婉婉而已,就能讓他頹廢成這樣,之前我們死了那麼多弟兄,他也沒有說爲誰心疼過。”
這時候,旁邊站着的女人幽幽開口,“誰說不是呢,這個顧婉婉還真是陰魂不散,活着的時候總是給黑爺帶來麻煩,現在人死了,直接把我們的路給斷了。”
有人聽見,忍不住諷刺她:“你說的麻煩,是你得不到黑爺的寵愛了吧,你嫉妒顧婉婉又不是一天兩天,大家可都看在眼裏呢。”
這一番話,倒是讓那個女人面子上有些掛不住,厲聲斥責:“你說什麼呢!別人誰說這話都合適,你可沒少找過我,你有沒有良心?你在我牀上的時候,怎麼不說這種話?”
“你現在不承認了是不是!”
眼見着兩個人要吵起來,旁邊人不耐煩的岔開話題:“行了!叫你們過來是商量後路的,不是來聽你們吵架的,有什麼事你們自己回去說,趕緊說說,我們現在要去哪?”
這羣人跟在他手下時間也不算短了,也見過黑爺處理叛徒的手段。
他們要是想走的話,必須先找好下家,不然怕是還沒有出去這個門,便已經沒命了。
有人提議:“你們說,我們去找寧承旭如何?”
“你瘋了,我們和寧承旭那小子可是仇家,我們去了還有命活嗎?”
有人分析着:“那倒是也不一定啊,我們相當於自己投降……”
話還沒說完,便被身旁的人打斷:“少來,寧承旭不行!”
“那我們去哪?這些年爲了幫黑爺辦事,得罪的人不少,這附近是沒有可以去的地方了,早晚都是個死,爲什麼不選擇寧承旭賭一把?”
這話說着,讓旁邊的幾人心中有了主意。
似乎有些道理。
眼下也沒有別的選擇了。
幾人正商量着什麼時候去找寧承旭,門突然被打開。
黑爺近身的手下盯着眼前這羣人,目光冷冽極了。
“你們倒是一拍即合。”
幾人嚇傻了。
有人急忙撲過去,直接跪下,“這不關我的事啊,我只是意外聽到,他們說要是不參與進來的話,就直接殺了我。”
其他幾人紛紛不齒。
被抓住就是被抓住了,這一套做給誰看?
進來的人也懶得和他們廢話,甚至都沒有多餘的問題,直接叫人把他們給綁了,第二天要用凌遲的方法將他們處理掉。
幾人聽到“凌遲”兩個字渾身一抖。
這是最殘忍的手法,把人身上的肉和器官一點點的刮掉,最終看着自己慢慢死亡。
他們紛紛跪下求情,可終究是徒勞的。
一次不忠,終身不用。
既然是叛徒,就要有被懲罰的覺悟。
*
另一邊,寧承旭還沒離開南海,在附近四處派人打撈顧婉婉的屍體。
但這無異於大海撈針。
田原看在眼裏,卻不知道怎麼勸。
不過,很快寧承旭就沒有心思去考慮顧婉婉的事了。
因爲田原告訴他,紀御霆來了。
寧承旭知道他以來,一定是有大事。
讓田原帶紀御霆去居住酒店的套間書房找他。
等紀御霆進門時,寧承旭早早便等在書房裏,幫他斟了杯茶。
“最近笙妹妹還好嗎?”
紀御霆喝茶的手一滯,宣示主權:“笙笙是我的妻子了,不勞旭爺關心。”
寧承旭輕輕一笑。
“作爲從小和她一起長大的玩伴,我只是想知道她過得好不好,若過得好,便替她開心,你放心,現在我真是隻當她是妹妹而已。”
紀御霆冷笑:“寧承旭,你的妹妹真多,笙笙可當不起。”
“連問都不能問了?”
紀御霆幾句話略過這個話題,“笙笙還有寶寶,都很好,我這次過來是有正事想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