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這孩子,脾氣就這樣,小曾你不要見怪。”管仲伯笑着說道。
“沒事,管科長的脾氣,我也瞭解,從沒放在心上。”曾毅笑着說道。
別說,剛纔管柔瞪他那眼神,還挺可愛的,有別於以前在工廠裏那種冷冰冰的眼神。
“哪天管科長對我熱情了,我反倒還不習慣了。”曾毅又笑着說道。
“說說你的事兒吧,我聽柔柔說你牽扯進劉尚奎案子裏面去了?”管仲伯便問道。
其實他心裏也明白,曾毅搞這麼多事情,無非是想走走自己的關係,能做到這個位子,他腦子又不笨。
“這個事情,我是被冤枉的……”曾毅也不作僞,將事情的前因後果給說了一下。
“劉尚奎說要買一輛鳳凰自行車,一百五十塊,他的錢不夠,找我借了五十六,我不夠,還找我媽借了十六塊呢。”曾毅最後說道。
“管局長,如果我真收封口費,幹嘛不獅子大開口,他劉尚奎喫八千塊,我要個一兩百的不過分吧?而且還我錢是上個月的事兒了。”曾毅又說道。
“我問你啊,如果說這次二輕局對你的處理是不好的結果,直接開除呢?”管仲伯問了一句。
牀上的唐雅秀也沒說話,只是靜靜地聽着。
“我只希望我的檔案上不要背個污點,開除就開除,我下海創業去!”曾毅便說道,有點斬釘截鐵的味道。
“下海創業可得不少的錢,你有那個信心嗎?”管仲伯笑了起來。
“沒信心也得幹啊,人總不能跌倒了就躺平了吧?”曾毅笑着說道。
“你就沒想過從哪兒跌倒就從哪兒爬起來?”管仲伯又笑道。
“想過,所以我在努力,如果跌倒了,在這個地方實在爬不起來,我就滾到另一個地方再站起來。”曾毅又回答道。
這個問題聊了,管仲伯又問了一些其他的關於工廠的事情,還有曾毅的工作,他都一一作答,很流利,直到管柔進來。
“行了,時間也不早了,柔柔你帶曾毅去喫飯,對了,晚上請人家看場電影吧,別怠慢了人家。”管仲伯笑着說道。
“你真不該來看我媽,我媽倒是心情高興了,我要累慘了!”管柔最後沒好氣地看了曾毅一眼。
這傢伙也只能嘿嘿笑兩聲,跟着管柔走了。
“老管,你覺着那孩子不錯?”唐雅秀問道。
“還行,心智很成熟,不像是一個二十歲出頭的年輕人,他想下海創業,我偏不讓他下海,這樣的人,留在企業多好啊!”管仲伯笑着說道。
“你覺着咱們柔柔跟他怎麼樣?我看柔柔對他的態度,跟對其他人不一樣。”唐雅秀又問道。
“孩子的事情,讓她自己發揮,我們就不攙和了,只要她覺着合適,只要對方不作奸犯科,她就是找個農民,我也沒意見!”管仲伯笑着說道。
“對了,後天你就回去上班吧,我妹妹後天就來照顧我了,你不用天天守在這裏,工作重要。”唐雅秀便說道。
“行,我知道!”管仲伯點點頭。
曾毅和管柔從醫院出去,兩人沿街走着,都沒有說話,這讓管柔覺得有些尷尬。
她從來沒有跟哪個男人在大馬路上跟散步似的。
“你想喫什麼?”管柔找了個話題。
“隨便,什麼都行。”曾毅笑了笑,“不然我請你?”
“我爸說讓我請你!”管柔瞪了他一眼,“算了,隨便去炒兩個小菜吧!”
也不多說,管柔帶着他去了以前經常去的一家小餐館,搞了個三菜一湯,管柔便催促着他快喫。
“我說,細嚼慢嚥治百病啊!”曾毅哭笑不得地說道。
“今晚時間緊,任務重,也不知道我爸怎麼想的,讓我請你看電影,還得送你去招待所,一會兒我回去都該十一點了。”管柔嘟囔着說道。
“你不用管我,我自己去找個小旅館住下就行,你不說,我不說,管局長也不會知道。”曾毅笑道。
“人在做,天在看,我答應的事情得做到,喫快點吧,一會兒電影都該開場了。”管柔又催促,曾毅只好三兩下喫完,兩人去了電影院,買了票進去。
不過讓曾毅有些詫異的是,管柔居然挑了《405謀殺案》來看,這是八零年國內上映的第一部偵探片。
“哎,你跟高靜,恐怕也一起看過不少電影吧?”管柔突然小聲問道。
“高中時期學校組織的班級電影算嗎?”曾毅小聲問道。
“你撒謊!你敢說跟高靜沒有單獨出去看過電影?”管柔轉頭看着他,直接不相信,甚至連語調都有些重,那清新的口氣噴在曾毅臉上,倒是讓他有些喜歡。
“真沒有,廠辦晚上不加班,高靜家教嚴,週末也沒空,她週末要複習,父母更是不讓她出來。”曾毅苦笑着說道。
“複習?”管柔一楞。
“高靜明年打算考研究生,父母管得可嚴了。”曾毅又說道。
“原來是這樣,這麼說,你跟高靜真沒那層關係?”管柔好奇地問道,要說她對曾毅好奇的地方,也就這裏了。
廠裏把他和高靜之間傳得神乎其神的,
“真沒有,我不是說過了嗎?人家家庭什麼條件?我什麼條件?如果不是咱們黃江廠廠辦工作輕鬆,不忙,便於她複習,高靜她爹早就找關係把她給調走了。”曾毅苦笑着說道。
其實他明白高靜的心思,只不過自己是真不敢有什麼迴應和動作,兩邊太不對等了,八十年代,門當戶對的觀念還是很重的。
管柔就點了點頭,一個多小時下來,電影也看完了,兩人朝着外面走,不過就在快走到門口的時候,管柔覺得屁股被人狠狠地抓了一把。
猛然回過頭,就看到一個穿着白色的確良襯衫,梳着邊分頭的小年輕臉上帶着猥瑣的笑容,手正往回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