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有個事情,沒辦法,還要專門來通知你一趟。”祖學民一副很爲難的樣子,“供銷社那個門面漲價了。”
“漲價了?”曾毅一楞,“祖師傅,咱們不是說好的嗎?”
“我也沒辦法,主要是供銷社那邊的意思,一年要四千八,今天來找你,就是專門跟你說這個事情。”祖學民一副很不好意思的樣子,“真對不住了。”
“算了,沒事,供銷社要漲價,你也沒辦法啊!”曾毅笑了笑,跟他客氣了兩句,祖學民告辭離去。
“唉,想賺第一桶金,還真是難!”曾毅嘆了口氣。
他也沒覺得是祖學民跟張明遠妥協了,還以爲這只是供銷社的一次常規操作,回到了家裏,父親在臺燈下寫教案,母親在收拾屋子,教書匠都比較愛乾淨。
“你這孩子,怎麼失魂落魄的?想什麼呢?”翟玉琴見到曾毅坐在椅子上發楞,推了他一把,“讓開,我擦擦。”
“媽,你說我辭職去做生意的話,會不會做起來?”曾毅突然問道。
他這話把正在寫教案的曾建設的注意力都給吸引了過去。
“好好的班不上,做什麼生意?胡思亂想!”曾建設放下筆,揉揉眼睛,“你現在是二十四級行政級別待遇,只要不犯錯,又有文憑,做出了成績,十年,說不定五年之內就能到副科。”
“生意那都是偷奸耍滑,喜歡倒買倒賣的人去做的,你少想那些事情,好好上班!”曾建設又義正言辭地說了一句,繼續埋頭寫教案。
“做個生意嘛,怎麼叫偷奸耍滑了呢?”曾毅有些鬱悶。
“我把你培養出來,不是讓你去做生意的!”曾建設頭也不擡,不過聲調很是不高興。
翟玉琴趕緊瞪了這兒子一眼,那眼神明明在說,好端端的你跑來惹你爹做什麼?
回到房間躺下,曾毅就開始思索開了,看來貸款勢在必行,在父母這裏想要點支援是不可能了,而且家裏的經濟條件也無法支援他。
第二天,曾毅去找肖部長請假,他打算上午跑一趟郵政儲蓄銀行。
江州市二輕局,劉光正正準備去找管仲伯彙報黃江廠的情況,而辦公室主任卻來通知說局長要去黃江廠考察。
劉光正只好按捺下去彙報的心思,準備好資料,九點半,兩輛車朝着黃江廠出發。
曾毅這個時候則是到了儲蓄所的櫃檯,業務員聽說他想諮詢貸款情況都有些詫異。
一個二十來歲的小夥子說要貸款,這在他們單位還真是第一次,以前都沒碰到過,這年頭,哪個小年輕不是踏踏實實上班啊。
不過業務員也沒爲難他,讓他去找信貸科的劉科長。
“小夥子,你打算貸多少啊?”劉科長拿着筆,先把曾毅的一些基本情況給記錄了一下。
“我打算貸一萬!”曾毅直接開口。
呼啦!
這句話一出,劉科長的筆在信籤紙上劃出了一條長長的槓。
“多少!!!”劉科長又擡頭問,連聲調都大了幾分。
“是貼息的沒錯,但是這個貸款的金額是在一千塊以下啊,小夥子你確定不是在跟我開玩笑?”劉科長都有些哭笑不得。
“這麼少啊?”曾毅嘟囔一聲。
“咱們黃江因爲是工業縣,所以貸款的額度都算比較高的,其他地方的,能貸幾百塊就算不錯了。”劉科長又擺擺手,“行了行了,你趕緊回去吧,別來跟我開玩笑了。
“那抵押也不能貸嗎?”曾毅又問了一句,哪怕他是從前世重生回來的,也不知道八十年代的銀行規矩是怎麼樣,實在是那個年代沒經歷過。
“抵押?你這個是屬於大額貸款了,得有擔保人。”劉科長直接說道,“沒有擔保人,抵押也不行。”
“哦,那我再回去想想。”曾毅只要起身離去,這個問題又把他難住了,“劉科長,你看都到中午了,要不我們去喫個飯?”
“算了算了,下午我還有事,再說了,接受儲蓄戶喫請,可是違反紀律的啊!”劉科長笑着擺手,拒絕了。
此時的黃江廠,楊志剛率領着廠領導層陪同管仲伯一行人在各個車間轉悠了一圈,差不多也就到了午餐時間。
不過他們並沒有去外面喫,而是喫的黃江廠食堂的小炒,曾毅則是在外面吃了午飯,纔回到了廠裏。
“喲,管科長,忙着吶?”回到銷售部樓下,曾毅就看到管柔正在拿水壺澆花,那是她栽的,就放在樓下。
“你今天一上午都沒在廠裏,跑哪兒去了?”管柔將水壺放下。
“出去辦點事。”曾毅笑了笑,“聽說今天二輕局的領導都來了?”
“你這消息倒是挺靈通的,打聽這麼清楚想做什麼?”管柔依舊板着一副臉。
“打算去拍拍領導們的馬屁,讓我晉升快一點。”曾毅笑道,管柔也不由得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畢竟兩個人之前也有了一起打架的交情,再加上唐雅秀的病也是曾毅提醒她的,更何況兩人還有姨媽巾的事情。
“我說你今天是去草垛子裏辦事了嗎?”管柔沒好氣道。
“嗯?”曾毅一楞。
管柔便走上前,將曾毅頭上還有肩膀上的一些雜草給拿了下來,還有肩膀上的一些泥土屑也給拍了下來。
“這個啊!剛纔在草坪上躺着睡了一下,不然下午犯困!”曾毅笑哈哈地說道。
管柔的這個舉動,其實對於曾毅來說,倒是沒什麼,不過有一個人正好旁邊那棟樓走過來,看到這一幕,倒是有些驚訝。
這人正是二輕局辦公室主任閔西曲,這場景讓他很詫異,作爲二輕局以及管局長的大管家,他太清楚管柔這位大小姐的性格了,那是相當地冰冷。
什麼時候對男人做過這種親密的舉動啊,看那樣子,簡直就想是正在談戀愛的女人給心愛的男人整理儀容一般。
而且管柔的臉上還帶着笑容,這不得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