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這個人跟龍建民的長相起碼有八分像,而且還是坐在主位上,稍微一想,就知道他是誰了。
“哈哈!沒想到曾毅還有過目不忘的本領!”他就笑了起來。
“這是龍浩哥,那位是……”高靜趕緊介紹了一下,在座的這些人,基本上都是在黃江縣或者其他縣份的單位工作。
讓曾毅更加覺得驚訝的是,龍浩居然是在黃江縣政府城市規劃處工作。
八十年代的黃江縣還沒有城市規劃局,甚至城市規劃這個詞都還算是個新名詞。
曾毅前世所在的公司是搞投資的,也做過地產方面的投資,所以他對城市規劃有一定了解。
國內到一九八九年,專業的城市規劃人才也不過小兩千人,沒想到龍浩居然是其中的一員,那是相當了不起了。
“沒想到龍哥居然還是個人才,而且還是全國或缺的人才!”曾毅由衷地感嘆了一句。
以人家這本事,當一個規劃處的科長那是綽綽有餘。
“行了,你也別給我戴高帽了。”龍浩笑着擺擺手,“學歷雖然高,但是得學以致用,如果說不能學以致用的話,學歷再高,也是廢紙一張!”
一羣人嘻嘻哈哈地喫飯,席間大家也沒聊什麼,畢竟跟曾毅第一次見面,也不會多說什麼。
倒是曾毅挨個挨個地敬酒,喝了不少,他前世的酒量本身就不錯,酒場文化比這些二代子弟還豐富,所以大家喝得也算盡興,足足兩個小時才散場。
“龍大哥,一起走走吧?”在餐館門口跟其他人道別之後,高靜才邀請。
“行,那就走走吧!”龍浩呵呵一笑,知道高靜是什麼意思。
這個曾毅是她喜歡的人,自然是想讓曾毅跟自己拉近拉近關係。
不過龍浩心裏也沒當回事,畢竟這是第一次跟曾毅見面,雖然說他酒場上表現得不錯,很沉穩。
但還遠遠達不到龍浩想跟他結交的地步,雖然他父親只是一個縣委書記,從官吏二字上來講,連官都算不上,就是個吏,但作爲一把手的兒子,也有自己的交友原則。
答應下來,只是不想駁了高靜的面子罷了,畢竟兩人認識這麼多年了。
三個人推着自行車一路走,最後卻走到了臨江邊上,說是一條江,其實就是一條河。
“龍大哥,真搞不明白嫂子當初是怎麼看上你的?”高靜笑着問道。
“怎麼了?”龍浩一楞。
“讓你帶着我們到處走走,你卻把我們帶到這裏來了,附近一片空曠,連個人都沒有。”高靜忍不住笑了起來。
“咳!心裏想着事情,不知不覺地就走到這裏來了,順便也來看看。”龍浩苦笑着說道。
“怎麼了?”高靜問了一句,曾毅也聽着,一路走過來龍浩並沒有開口說話,都是高靜在說個不停,他就知道龍浩心裏裝着事兒。
“臨江邊上的這塊地要利用起來,現在東風機械廠想搬過來。”龍浩站定腳步,轉身看着河面,在月光照耀下波光粼粼。
而且那邊也是人流量聚集的地方,有一個很大的公園,不少人到了晚上都在那邊。
“東風機械廠的領導走了不少路子,現在縣裏對這個事情也在考慮。”龍浩又說道。
“是平倉縣麻黃鎮的那個東風機械廠嗎?”曾毅這時候便問道。
“你也知道東風機械廠?”龍浩有些意外地問道,不過旋即又笑了起來,曾毅在企業工作,知道東風機械廠也不奇怪。
“聽說過,龍大哥,雖然說我人微言輕,不過……”曾毅看了他一眼。
“你有什麼話儘管說。”龍浩擺擺手,“大家都是好朋友,今天吃了飯,喝了酒,就當說酒話了。”
“說的也是!”曾毅笑了笑,“我個人覺得,縣裏不應該答應機械廠搬遷到這裏。”
曾毅記得很清楚,在前世,機械廠改制之後成了污染大戶,把麻黃鎮那條小河給禍害得不輕。
以前那條河村民都能直接在裏面洗衣服,到後來,河水上就飄着油污,哪怕是後來花了大價錢治理,但治理之後好多年,水裏總能感覺到有一股子油污味。
“你說說你的看法!”龍浩饒有興致地看着他。
“污染!”曾毅只說了兩個字。
龍浩的眼神微眯了一下,心頭有些觸動。
“機械廠的油污排放比較厲害,以後會更加厲害。”曾毅繼續說道,“臨江是附近幾個縣份的上游,這裏的水一旦被污染了,下游的幾個縣份恐怕都要遭殃。”
“到時候咱們縣領導去市裏開會,恐怕就要被稱爲攻擊對象了。”曾毅有些自嘲地笑了笑,“當然了,我也是姑妄言之,龍大哥姑妄聽之。”
“曾毅,你知道GDP嗎?”龍浩突然轉了一個話題。
“什麼是GDP?”高靜有些納悶,問了一句。
“你啊,也該關心關心國家大事,一個大學生連GDP都不知道。”龍浩笑了笑,伸手在高靜的額頭上點了一下。
“我學中文的,哪知道什麼GDP?”高靜揉了揉腦袋。
“GDP就是國內生產總值。”曾毅笑着解釋了一句,“是一個國家或者地區所有常住單位在一定時期內生產活動的最終成果。”
“你倒是知道。”龍浩饒有興致地看了曾毅一眼。
曾毅笑了笑也沒說話,GDP這三個字母在八六年,的確算得上是一個新鮮詞。
“在去年以前,我國對於國民經濟覈算走的是蘇聯的物質平衡表體系,不過隨着我國改革開放,已經開始接洽聯合國推廣的以市場經濟爲主的國民經濟覈算體系。”曾毅笑了笑,說了一句。
他前世是搞投資的,這些都是職業投資人需要了解的理論知識點。
“你說的沒錯,隨着覈算標準的轉變,GDP就成了一個地區重要的經濟衡量指標。”龍浩點點頭,輕輕呼出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