屈文琳靜靜地看着他,點點頭。
“另外一點,您希望我主動對高靜態度差,讓她對我死心,甚至恨我,當然了,如果我做到了,你們甚至可以安排我進黃江縣政府?”曾毅又問道。
屈文琳還是點點頭,她要表達的就是這兩個觀點。
“阿姨,我覺着吧,您的話,有幾個錯誤的地方。”曾毅笑了笑,伸出一根手指頭,“第一,您口口聲聲說高靜還只是個孩子。”
“刑法都規定,年滿十八週歲的成年人應該具有承擔法律後果的責任,高靜今年都二十二了,您還把她當成一個孩子,什麼事情都替她安排,是不是有些把她當巨嬰了?”曾毅笑問道。
“什麼巨嬰?”屈文琳一楞,她還不懂這個詞。
“巨嬰的意思,就是巨大的嬰兒,說白了吧,就是身體已經長成,就是腦子思想還跟嬰兒一樣。”曾毅笑了笑,巨嬰這個詞在前世本來是貶義性質的,但他這時候也不得不用這個詞。
“我們國家對於女性的法定結婚年齡是二十歲,高靜都二是二十歲了,您是不是也該讓她自己考慮考慮自己的終身大事?第二……”曾毅笑着問道。
“你……”屈文琳心中惱怒,她本來今天是打算站在高高在上的角度跟曾毅說話的,沒想到對方居然反駁自己。
“阿姨,您先別忙着說話,我還沒說完,希望您不要打斷我,雖然您是高靜的母親,但是我也希望您聽我把話說完。”曾毅笑了笑。
“第二,您先且不管我對高靜是什麼態度,您這上來就要求我對他冷淡,對她態度惡劣,好讓她死心塌地?”曾毅繼續冷笑着說道,“然後您再在家裏跟她說,你看,曾毅根本就不喜歡你,你死心吧。是這樣吧?”
“且不說我跟高靜現在是不是男女關係,哪怕就算不是,我跟她只是好朋友關係,請問您憑什麼要求我來當這個壞人?如果我是帶着高靜去做違法亂紀的事情,帶壞高靜,您可以義正言辭地要求我,甚至可以報警,但是,您憑什麼要求我去當這個壞人,你們來當好人?”曾毅又問道。
“第三!”他又豎起第三根手指頭,“我知道,高叔叔是臨江街道辦事處主任,堂堂的副處級幹部,您是黃江水泥廠財務科主任,堂堂的正科級幹部,你們一家子都是國家幹部。”
“不過我想說的是,國家幹部就得有國家幹部的樣子!我離開高靜,你們就答應我可以安排進機關單位,爲了自己的私事,拿着國家行政人員的編制來做交換,誰給你們這樣的勇氣和權利?”曾毅繼續問道。
“人民公僕是要爲人民服務的,不是讓你們拿着手裏的位子去給自己辦私事的!”曾毅的話說得義正言辭。
你大學生了不起?你清高?你有什麼資格對我們來指手畫腳?
“這麼說你是不打算同意了是吧?”屈文琳冷笑道,“行,你可以不答應,那我只好讓高靜離開黃江廠,讓她去其他單位上班!”
“這是你們的自由。”曾毅笑了笑,這個他倒是無法左右。“如果高靜答應就行。”
“沒其他事情的話,我就告辭了,謝謝阿姨今天的款待。”曾毅笑了笑,站起身,不過似乎又想到了什麼。
“對了,阿姨,雖然這句話不應該我來說,但我還是想給您和高叔叔一個忠告。”曾毅笑着說道。
“不要老是把高靜當成小孩子,去安排她的未來,這就跟一個小孩似的,你天天給他自己穿衣服鞋子,當有一天不給她穿了,他就不知道怎麼穿衣服。”
“成年人和小孩子最大的區別,就是成年人知道自己該怎麼生活,該如何去生活,該怎麼去收拾自己的爛攤子,而小孩子不知道,希望高靜不會在你們的安排下,成爲一個什麼都不會的成年人。”曾毅笑着丟下這句話,轉身走了。
如果說放在其他人身上,可能他會很糾結,甚至可能忍痛離開高靜。
可是對於擁有前世記憶,擁有新時代觀點的曾毅來說,不好意思,就你們這態度,爺他孃的就不伺候。
什麼玩意兒,女兒都二十二歲了,還去安排孩子的婚姻,再說了,曾毅看得明白,只不過沒說出來。
高景盛兩口子說什麼爲了高靜的未來,說難聽點,在這高靜的未來基礎之上,還順便自己也沾點光,跟劉副縣長把關係更拉近一層,真當他曾毅是傻子,看不出來嗎?
“豈有此理!豈有此理!”屈文琳被曾毅徹底地激怒了。
今天勸說不成,反倒被一個小年輕給自己上了一堂課。
“老闆,多少錢!”屈文琳喊了一聲,桌上的菜一口都沒動,她直接結賬走人。
曾毅並沒有直接回去,而是先去了一趟門面,楊學林他們今天搬了一整天,基本上也把店面給搬空了,過去的時候門都關上了,所以曾毅也只好先回家,等明天再說。
屈文琳氣呼呼地回到家裏,將高景盛給拉了下樓,高靜則是在臥室裏複習,爲明年的考研做準備。
“你今天不是請曾毅喫飯去了嗎?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高景盛狐疑地問道,“怎麼?談崩了?”
“給靜靜換工作!必須得換工作!”屈文琳氣得咬牙切齒,將今天跟曾毅的談話都說了出來。
“不識擡舉的東西!”高景盛臉色也是陰沉,他沒想到,老婆請曾毅喫飯,也算是給了他天大的面子了,沒想到對方居然這麼不識擡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