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還在想齊嘉欣?”趙侖開玩笑道,“曾毅,說真的,這次我真以爲你栽到了齊嘉欣手裏,讓我萬萬沒想到的是,你居然反敗爲勝了,你是怎麼想出來這個辦法的?”
趙侖的詢問聽起來好像很平淡,但其實這就是他內心最真實的想法,他真的想搞清楚,曾毅的腦子怎麼反應得這麼快!
“多看書!”曾毅笑了笑說道。
“看書?”趙侖有些納悶,這傢伙的閱讀量真的有這麼大嗎?連醫學方面的書籍都看。
在八十年代,想要買醫學方面的書籍還是很困難的。
曾毅笑了笑,他也沒有解釋,他沒辦法去說自己是從前世轉世回來的,對於驗血這種事情不管是現實社會中還是電視劇都發生得太多了。
但是曾毅所說的多看書是沒錯的,前世的時候,每當他遇到困難的時候,鬱悶的時候,總喜歡去翻翻書,漫無目的地翻。
所以他的家裏放着很多書籍,他覺得看書是逃避現實的一種方式,不過讓他意外的是,往往看着看着,就能讓他找到解決事情的辦法,彷彿換了個腦子似的。
對於曾毅來說,看書比起年輕人們刷短視頻,電視劇有作用得多。
“祖科長還沒回來?”曾毅打完材料,往裏面的辦公室看了一眼。
“沒呢,他丈母孃動手術結果更嚴重了,現在都送市裏治療了,他肯定要過去的,請了半個月的假。”趙侖搖頭說道。
“我先過去了啊!”曾毅說了一句。
“哎,曾毅,別走,咱倆坐下聊聊,你幫我出出主意!”趙侖趕緊叫住他,曾毅本來都要出去了,又只好返回來坐下。
“說真的,我當這個副科長,你真沒意見吧?”趙侖問道,“你可得老實告訴我,我不希望咱倆因爲這麼一個副科長心裏有了芥蒂。”
“你想哪兒去了?”曾毅笑着說道,“我真沒有那種想法。”
“你覺着我這人怎麼樣?咱倆多年的朋友同學了,你給我說實話。”趙侖又問道。
他回到辦公室坐在椅子上想了很久,他在想自己和曾毅之間的差距。
他覺得,要認識自己和別人的差距,最好的方法,就是讓曾毅來評判自己。
“不許隨便敷衍了事!”趙侖再次叮囑道。
“如果真要實話實說,我還真說不出來。”見趙侖如此認真,曾毅也不願意欺騙他。
“爲什麼?”趙侖有些詫異,我跟你認識這麼多年,難道還不能客觀地評價我嗎?
“我問你個問題,如果說一個男人,感染了花柳病,你覺得這個男人是好還是壞呢?”曾毅很認真地問道。
“那肯定不是個什麼好人,正經人誰感染那種病啊!”趙侖想了想說道。
“那如果這個男人是個醫生,他只是在給患者治療或者做手術的時候手術刀不小心劃破了手套感染的呢?”曾毅反問道。
趙侖有些沉默,他完全沒有想到這一點。
“對了,有空咱倆聊聊業務上的事情!”趙侖又趕緊說道,“現在我壓力大啊!”
“怎麼了?”曾毅問道。
“廠裏是有任務下來的,現在業務一天比一天難做!”趙侖嘆了口氣,“祖學民打的什麼主意我很清楚,其實他丈母孃家人很多,犯得着請一個月假嗎?無非就是想看看我怎麼做的!”
“曾毅,我知道你腦子靈活,你得幫幫我。”趙侖又說道。
曾毅沉默了一下沒有說話,他看得出來,趙侖對科長的位置是志在必得。
“等回頭有空吧,其實我也沒怎麼考慮這個事情。”曾毅笑了笑。
黃江廠的業績問題其實根子真不是出在業務上,而是出在了產品上,小幅度提升是沒什麼問題的,但是想要大幅度提升很難。
“行,改天得空,我請你喝酒,咱們好好聊聊!”趙侖笑着說道。
“那我先過去了。”曾毅笑了笑,起身走了。
趙侖又靠在了椅子上,今天曾毅給他的回答,出乎了他的意料。
趙侖覺着,曾毅怎麼說也得說兩句對他的評價,哪怕就是客套,也會客套兩句。
可是曾毅卻說一句話都沒說,這到底是幾個意思?
趙侖心裏開始打鼓,難道齊嘉欣的事情,他察覺到了自己在其中扮演的角色嗎?
思索良久,趙侖把前前後後都給想了個遍,覺得自己應該沒有被暴露的地方,齊嘉欣也沒有那麼傻,把他給供出來,想來想去,趙侖也就放下心來了。
其實趙侖是真的多想了,對於曾毅來說,如果他是這個時代的年輕人,或者說他沒有重活一次,沒有那麼多的人生閱歷。
他也會對趙侖評價一番,如果說趙侖沒說那番話,曾毅也許也會評價一下,但是趙侖要求他說實話,曾毅看中他這個朋友,所以就實話實說了。
對於曾毅來說,真的要去評價一個人,誰都不行,因爲人的認知是有限的,除非是一直在一起生活幾十年的父母,其他的人,你都不可能跟他每時每刻在一起。
所以評價也是毫無意義,就像他說的那個感染花柳病的男人一樣,他背後的事情,永遠說不清楚。
其實曾毅也是想給趙侖表達一個信息,那就是永遠不要毫無保留地相信一個人。
不過曾毅看得出來,趙侖似乎沒有理解到他的意思,這也不是他所能去操心的了。
回到辦公室開始忙碌,處理了幾個小訂單,下班之後,高靜回家,管柔跑過來找曾毅。
“有個不好的消息要告訴你,你要有心理準備。”高靜沉聲說道,“秦主任下午給我來了電話,那十來家工廠跟前進廠已經談妥了,將飯票歸屬全部轉到天祿食堂。”
“其實跟秦主任喫飯的時候,再看到徐政父子倆跟那些企業負責人出來,我就已經猜到了這個結果。”曾毅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