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事情得讓趙侖自己去琢磨明白,他只能是給提供一個方向罷了。
“雄風鋼管廠的訂單拿下來了?”趙侖有些詫異。
雄風鋼管廠算是黃江縣的一個大企業了,他們有配件需要加工,以前都是在江州市下的訂單,黃江廠早就眼饞這單子了,但是一直都沒拿下。
沒想到曾毅卻不聲不響地給拿下來了。
“現在只是試單,並不是大貨。”曾毅搖着頭。
黃江廠之前也沒接過這種訂單,他也是費了九牛二虎之力,跟那邊不停地接觸,保證說了一大堆,還請對方採購部門的人喝了好幾次酒,花了足足一個月的時間,才弄到這麼一個試單。
“至少說有希望了,好好幹吧!”趙侖笑着說道。
曾毅也不再說其他什麼,起身告辭離開。
趙侖則是看着他把辦公室門給關上,又靠在椅子上思考起來。
雄風鋼管廠的訂單,讓趙侖心生警惕。
他當業務員的時候,同樣也有雄心壯志,也跟雄風廠接觸了好多次,但是人家根本不搭理他。
雄風廠這個客戶,在黃江廠銷售部內部是出了名難啃的骨頭,誰都去試過,但都以失敗告終。
趙侖不信邪,同樣也去試過,但是花了不少精力,請客也請了不少,對方絲毫不爲所動,可是沒想到曾毅卻能夠拿下來。
雖然還不能談全部拿下,但至少說有了第一次,只要產品做得好,就會有第二次。
趙侖的心中對曾毅升起深深的忌憚之心,雖然說正副科長之爭,是他和祖學民之間的事情。
但是他從張峯那裏知道,楊志剛和侯文志卻是非常欣賞曾毅的,誰知道以後等曾毅的業務量上來了,會不會讓他也加入角逐,最後來個三國爭霸?
再加上曾毅剛纔跟他說的那些,已經遠遠超出了趙侖的認知面。
如果說以前趙侖還只是把曾毅當成一個平視的競爭對手的話。
那麼今天發生的這兩件事情,已經讓趙侖對曾毅起了忌憚之心。
他也發現了自己和曾毅之間的差距,而且差距是如此之大。
收起這份忌憚之心後,趙侖又開始回憶曾毅剛纔說的話,拿出一個記事本,將剛纔曾毅說的那些話全部都零零碎碎地寫在上面。
最後做出了一個總結,再確認了幾遍,發現沒什麼問題後,他纔拿出黃江廠的信籤紙來。
在最頂上的一行,工工整整地寫下了建議書三個字,寫上尊敬的廠領導、肖部長……
他將曾毅剛纔說的那些想法,經過了整理之後,全部變成了他自己的想法。
他知道,自己爲了提升地位,保住副科長的位子,向科長之位進發,就必須得讓廠裏看到自己的能力。
在洋洋灑灑地寫完這篇建議書之後,他並沒有急着簽上自己的名字,而是打算今天下班後去一趟新華書店。
不管是曾毅還是趙侖,他們都有一個習慣,不是別人說什麼,就是什麼,他們都會自己去證實一下。
一來是辨別真僞,二來,也是爲了能夠讓自己更加深刻地記住這個東西。
爲什麼很多人在學生時代,老師總會讓學生做作業甚至做一些難題,因爲只有自己做過了,才能真的理解,光靠老師講或者抄同學的,這輩子都不會。
其實這不光是老師在講題,更加是在向學生傳授同樣的社會道理。
曾毅自然不知道趙侖做的這些事情,不過就算他知道了對方把自己的主意佔爲己有,他也不會去說什麼。
因爲他說出這些東西,就是給趙侖出主意,證明是送給他的。
現在的曾毅,正火急火燎地趕往雄風廠,跟他們的後勤部部長一番寒暄之後,總算把合同給簽訂了。
兩人約好了中午喫飯,曾毅說先去定位子,這個合同簽了,喫飯自然是要報公賬的,而且規格也不能低,所以曾毅特意騎車去了一趟醉仙樓定了個包間。
醉仙樓的老闆看見他來,臉色都有些詫異,上次的事情他還記着呢。
定好了位置之後,曾毅才趕緊騎着車在黃江縣的大街小巷狂奔。
他有些鬱悶,八十年代,別說能拍照的智能手機了,就是大哥大也沒有一個,想要拍照,就得去找照相館。
可是這年頭照相的人也不太多,除非是重大節日之類的,一家子照個相,剩下的就是結婚什麼的才用得到。
車鏈子都快蹬得冒火了,曾毅找到了三家照相館,都跑了個遍,不過詢問的結果都讓他很是鬱悶。
“師傅,那你知道哪兒還有照相館嗎?”曾毅有些無奈地問道。
“小同志,你不用問了,咱們整個黃江縣的照相館,都沒有彩色鏡頭的照相機。”照相館老闆搖着頭,“那玩意兒多貴啊。”
“師傅,你知道咱們黃江縣哪裏能拍彩色照片嗎?”曾毅便問道,他這次必須得用彩色照片纔行。
“彩色照片需要特製的鏡頭和膠片,我幹照相行業這麼多年,跟縣裏其他照相館的人都認識,反正沒有哪一家能照彩色照片的。”照相館老闆搖着頭。
“不過我們倒是可以把照片從黑白色變成彩色的,就是給照片上色,當然了,價格就有些貴了。”老闆又說道。“起碼得一塊錢一張。”
“這麼貴?”曾毅一楞,他小時候都沒有自己付過錢去照相,都是父母帶着,也從來沒問價格。
“黑白的有底片也就三毛錢一張,但是你這彩色的需要上色啊,肯定貴。”老闆笑着說道。
曾毅無奈搖着頭,他這次拍的照片有很多,全部上色成本高,而且時間還慢。
“我這次要拍很多照片,這個價格太貴了。”曾毅搖着頭。
出了照相館,他徹底鬱悶了,連彩色相機都沒有,這可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