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行,這樣的話我就放心了,一會兒我還得出去一趟。”曾毅有些無奈,今天還得往外跑,“我昨晚甚至都在想,要不要把工作給辭了,天天上着班往外跑,有些不太好,一會兒跟肖部長請假,都不知道怎麼說呢。”
“你傻啊,辭工作幹嘛?你現在可是二十四級行政待遇!”管柔壓低了聲音責怪地說道。
“人的精力是有限的,人只能在有限的精力之內辦事情啊!”曾毅苦笑了一聲。
“你今天出去做什麼?”管柔便問道,如果說是一些她能做的事情,她打算幫曾毅去辦。
“我準備去一趟新華書店,找找麪點類的書籍,紅案師傅倒是能夠做出一些好看的菜式來,但是白案師傅只能做普通的,我得給他弄點菜譜去。”曾毅苦笑着說道。
他的陽光食堂要跟天祿食堂競爭,除了在宣傳和口味上必須得領先之外,在賣相上,也得領先。
喫的東西,講究的就是色香味俱全,只不過在八十年代,人民羣衆剛剛解決溫飽,所以根本就不注重這些。
曾毅覺得,這倒是一個很好的創意,所謂創意,就是給人一個眼前一亮的感覺。
當人們都習慣性地看待一項事物之後,突然出現了一個新的事物,就能夠勾起他們的興趣,從而達到消費的目的。
“你這樣老是出去跑也不是個辦法。”管柔沉思了一下,“這樣吧,這事兒你就別操心了,交給我來辦吧!我今天正好要出去一趟,順道去新華書店幫你找找。”
“這樣啊,也行,你就幫我找一些麪點類的書籍就行了。”曾毅想了想,目前也只能是這個辦法了。
倒不是他不想辭職,而是現在辭職的話,估計家裏會鬧騰起來,他也不想跟父母鬧騰。
父母的想法很簡單,曾毅好好地在黃江廠上班,以後要麼考研,要麼想辦法進個更好的單位。
八十年代的人,想法很簡單,大學生本來就是香餑餑,混個機關單位,只要不出什麼問題,那是絕對能喫得開的。
“行,你先去上班吧,我去找肖部長說說。”管柔便說道,兩人分頭行動。
曾毅走了,管柔則是看着他的背影消失,這才往肖重林的辦公室走去。
其實她今天根本沒什麼事情要出去辦,跟曾毅那麼說,只是爲了安他的心罷了。
管柔知道,自己必須得爲曾毅做點什麼。
轉過一個角落,她便看到了高靜拿着一個文件袋走過來,管柔就想到昨晚高靜去曾毅的家裏喫飯。
她心裏雖然有些失落,但也不能掛在臉上,帶起笑容,朝着高靜走了過去。
“早啊!管柔!”高靜先打招呼,臉上笑嘻嘻的,幸福洋溢於表。
“早,你這是幹嘛去啊?”管柔問道,“給車間送材料?”
“嗯,昨天的一些材料需要下發。”高靜笑着說了一句。
“今天心情不錯啊,看來昨天在曾毅家喫飯,聽開心的吧?”管柔笑着問道。
“挺好的呀,曾毅的爸媽挺熱情的,說話也很隨和,你不知道,我昨天忐忑了一個下午呢!”高靜笑着說道。
“挺好就好,行了,你忙去吧!”管柔笑了笑,“我還得去肖部長那裏一趟。”
“哎,那我先走啦!”高靜像一隻快樂的百靈鳥一樣,蹦蹦跳跳地走了。
自從昨晚曾毅告訴她,喜歡她之後,她對管柔再也沒有了戒心和防備,覺得管柔跟曾毅之間,也就是朋友關係罷了。
看着高靜蹦蹦跳跳的身影,管柔不由得嘆了口氣。
“這世道,對你真的不公平啊,不知道以後讓你知道了真相,你能不能接受。”管柔嘆息一聲,她都爲高靜感到惋惜。
去了肖重林的辦公室請假,管柔要請假,肖重林自然答應,管柔的業務本身就做得不錯,而且還是管仲伯的女兒,誰敢不給面子。
銷售一科辦公室,趙侖坐在打自己前面,手指不停,鍵盤噼裏啪啦地響着,最後取下紙張,回到自己的椅子上坐下,拿出鋼筆。
將兩份材料的建議人上,工工整整地簽下了自己的名字。
又拿起來端詳一遍,見沒什麼問題了之後,趙侖纔將這兩份相同的建議書放進一個文件袋裏,走到了辦公樓那邊楊志剛的辦公室前面。
整理了一下衣領,輕聲地咳嗽兩聲,清了清嗓子,這纔有力度有頻率地敲了敲門,得到裏面喊請進之後,趙侖才推門進去。
“楊廠長,忙嗎?想佔用您一點時間。”趙侖笑眯眯地說道。
“是小趙啊!”楊志剛擡頭,見是他進來,這纔將鋼筆停下,將一個文件袋蓋在了一份材料上面。
“坐吧,找我有什麼事情?”楊志剛指了指辦公桌對面的椅子,“自己倒水!”
“不了不了,我就過來向楊廠長您彙報一些事情,彙報完了就走。”趙侖趕緊說道,坐在了椅子上,把文件袋裏面的建議書給取了出來。
他知道跟楊志剛談話本身就是越級了,他是肖重林的下屬,按理說這種事情應該先過肖重林的手,再到楊志剛手中。
不過趙侖這次打算兵行險着,直接來找楊志剛,他必須得讓廠領導看到自己的努力,他得在廠領導面前露臉。
“這次我是越級來找楊廠長的,想談談我對銷售工作的一些看法。”趙侖腦子裏組織着語言。
他相信自己說這話,楊志剛能明白,不會到肖重林面前去說什麼。
以楊志剛的身份,還不至於做這麼下作的事情,趙侖對楊志剛的人品還是很瞭解的,雖然他支持的是曾毅。
“這是我寫的材料,楊廠長請過目,如果您覺得沒什麼問題的話,回頭我給肖部長那裏送一份。”趙侖恭敬地將一份材料給遞過去。
“行,我看看,你先坐!”楊志剛接過建議書,戴上老花眼鏡認真看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