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接把鏡頭拉得更近,整張畫面,起碼有四分之三都是飯菜,後面的背景、花瓶和鮮花都只有四分之一的位置,而且更加地模糊。
但是這飯菜卻是相當地清晰,白淨錚亮的米飯,上面還有些許的黑芝麻點綴,請炒西藍花上面還有一些紅紅的紅椒丁,肉絲上面還有些許的醬汁兒。
在聚光燈和反光板的作用下,這些東西都顯得非常地清晰,甚至沒一個紅椒丁、包括淋在肉絲上面的褐色的醬汁兒,都拍得有高光部位的出現。
林白算是真的驚呆了,她之前從來就沒見過這種拍攝的手法和佈局。
不管她昨天怎麼鄙視曾毅,但是今天照片出來之後,她都不得不承認,這拍攝的照片真的太美了。
直接突出主體,將人的眼球直接就給吸引了過去,這跟他們之前所學習到的攝影技術是不一樣的。
“林主編,你說,你怎麼就想出來這種構圖的呢?簡直就是一絕啊,就這照片,如果拿去咱們市裏攝影協會參賽的話,絕對是第一名!我這話可真不是在阿諛奉承啊!”
“就是,我看到這照片的時候也驚呆了,簡直就是大師級的作品啊!”
……
同事們一個個的都在誇讚,不過林白的臉色卻是一陣白一陣紅,他們都知道自己昨天去幫一個人拍照去了,可是他們不知道,這照片根本不是自己拍的。
反而是自己最看不上的那個人拍出來的。
“行了行了,都好好休息一下,一會兒該上班了。”林白這纔回過神來說了一句,拿着這一疊照片走了,回到了自己的辦公室。
坐在椅子上,她纔將這些照片全部都翻看了一遍,全部的照片,都是這種拍攝手法。
只不過變化了一下角度,但是越看,林白就越覺得,曾毅在拍照的時候,角度的取景抓拍也是相當地到位。
這種手法,是她想都沒想過的,哪怕就是以前教她學習拍照技術的老師,也都從來沒用過。
見上班時間也到了,林白這纔將照片給收進了抽屜裏,開始工作,她打算今天下班之後就去找曾毅,得問問他,到底是怎麼想到這種拍攝手法的。
而今天的曾毅到廠裏的時間,卻跟往常不同,昨天在陽光食堂的時候就拿了一個飯盒子,一大早就跑到黃江廠的食堂打了稀飯,還買了一個花捲和一個包子。
搞完這些事情之後,他就躲到了女工宿舍的樓下,住廠女工其實也不是特別多,也就那麼五六十個,大部分都是從鄉下來的,沒辦法回去。
車間上班的時間是八點,所以這些女工們基本上七點半就要去食堂喫飯,喫完了直接去車間,曾毅往樓上看了一眼。
見所有宿舍門都緊閉了,這才悄悄咪咪地跟做賊似的跑了上去,貓着腰。
黃江廠的宿舍樓走廊圍牆是用磚頭砌的,半人來高,所以貓着腰不容易被樓下的人發現。如果說像辦公樓那邊,圍牆是用鋼管焊接的,那可真就無處藏身了。
管柔開門,下意識地平時目光往外看,卻一個人都沒有。
“我在這兒呢!”曾毅小聲地說道,管柔才低頭,見到一個人蹲在門根兒。
“你來幹什麼?跟做賊似的?”管柔見曾毅蹲着貓腰,把自己縮得跟個刺蝟似的,就不禁覺得好笑。
“先別說了,讓我進去,蹲着真難受!”曾毅說道,管柔這才恍然大悟,讓開一道口子,曾毅立刻就蹲着一路顛了進去,把管柔看得哭笑不得。
“哎喲,總算能站起來了。”曾毅直起腰使勁地錘了錘。
“你還沒說,大早上的袍女工宿舍來做什麼呢?”管柔沒好氣地笑道。
“今天我得出去一趟,想着你肯定需要有人幫忙擦酒精,所以就先過來幫你擦了,這不,順便去食堂給你打了飯菜,一會兒你就不用往那邊跑了。”曾毅笑呵呵地說道。
看到他手中的飯盒,再想到這傢伙剛纔躲在外面那一副做賊的樣子,管柔心裏是又感動,又失落。
感動的是,曾毅能想着她,失落的是,他不想讓別人看見,或許看見了一傳出去,恐怕高靜那邊不好說吧。
“來,我先幫你擦酒精吧,擦完了我就得走了,還得跟肖部長請假呢。”曾毅把飯盒子放在桌上,“裏面是一個包子一個花捲還有稀飯和小鹹菜,你應該夠吃了。”
“你今天跑出去幹嘛?老是這樣請假恐怕也不太好吧?”管柔便問道。
“沒辦法,必須得出去,我乾脆就連着請三天假,把這些事兒都給幹好了。”曾毅又說道。
“三天?”管柔都驚呆了,“你是不想在廠裏幹了?你不知道張明遠父子倆整天就盯着你嗎?你以爲他們真的相信那個食堂跟你沒關係了?”
“你要請三天假不在,信不信這事兒立馬就能傳到你父母耳朵裏去,隔天就有人到陽光食堂外面去盯梢?”管柔沒好氣地說道。
“我……”曾毅也有些無語,他也知道是這麼個道理,但是沒辦法啊,有些事情必須得他去辦。
“這樣吧,你今天先請假,把該辦的重要事情都給辦了,然後你跟我說我能做些什麼,接下來的事兒,就讓我去辦吧!”管柔想了想便說道。
他的身份和背景,能夠讓黃江廠的人不會說什麼,而且她是科長,業務已經積累得很多了,請假幾天也不會有什麼關係。
最關鍵的,是能夠幫得上曾毅,這纔是她覺得最有意義的事情。
“其實倒也沒什麼其他的事情,我今天出去拿照片,貼上了之後我就得交給李老師,他拿去印刷廠幫我塑封,弄好了我就要拿去各個單位門口去展示了,這個事兒吧,我得跟他們聯繫,估計你……”曾毅把大概的流程給講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