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靜見狀,也趕緊把眼淚給擦乾了,畢竟這是工廠,哭哭啼啼的總是不好。
“那你在外面當心點啊,我先走了,下午我得早點回去,家裏來客人了。”高靜一臉的不捨。
“行,去吧,也就一個禮拜,我就回來了。”曾毅笑着擺擺手,高靜這才依依不捨,一步三回頭地走了。
看着她離去的方向,曾毅也只好笑着搖了搖頭,對於感情來說,他是糾結的,但同樣也是幸福的。
下午,曾毅把手裏的現有的單子全部都安排了下去,畢竟這次出差一個禮拜,自己的訂單也不能出現問題,搞完之後,甚至都已經過了下班時間了。
到七點多了,他才從車間出來,看着漆黑的夜空,有些愣神。
“忙完了?”此時,一聲清脆的聲音傳來,曾毅一轉頭,就看到管柔走了過來,手裏還拿着一個餐盒,很熟悉,就是他的陽光食堂定製的那種。
“給你帶了飯菜過來,還是熱乎的,趕緊喫吧!”管柔笑着說道,把餐盒遞了過去。
“你跑了一趟陽光食堂?”曾毅詫異地問道。
“你不是在加班嗎?我琢磨着你不到七點,手裏的活兒是絕對安排不完的,所以下班之後,我就去給你帶了飯菜!”管柔又說道。
“老管,你可真是……”曾毅笑着搓了搓手,將飯盒給接了過來,走到一旁花壇邊上坐下。
“我可真是什麼?”管柔也走過去坐下,扭頭看着他,好奇地問道。
“你可真是我的貼心人兒啊!”曾毅哈哈一笑。
聽他這麼說,管柔的心肝一顫,臉頰一紅。
“去你的,我纔不是你的什麼貼心人!”管柔羞羞的啐了一口,兩個人肩並肩地坐在花壇邊上,一時又陷入了沉默。
“明天出差了啊?”管柔良久,纔打破了沉默問道。
“是啊,明天一早就走!”曾毅也笑了笑,不知道該說點什麼,管柔和高靜兩個人,一直縈繞在他心頭,但是好像往哪邊偏都不合適,都會傷害到另外一個。
“聽說東北很冷的,注意保暖,別凍涼了,前不久高靜就在給你做手套,我就不做了。”管柔又說道。
“咳,其實也沒你們想象的那麼凍人,哪怕沒手套,雙手往褲兜裏一揣不就完事兒了嗎?”曾毅笑着說道,繼續喫着飯。
“行吧,你吃了趕緊回去吧,食堂就別去了,今天光輝廠的人過來了,把需要定的單子拿了過來,而且錢也給你轉了,這是轉賬的複印單據,楊學林讓我轉交給你的。”管柔把一張單子交給曾毅。
他拿過來一看,剛好五千一百塊錢,郵政銀行、光輝廠的公章一應俱全,曾毅也不用去查,八十年代還沒有誰敢僞造公章,特別是像光輝廠這種國營企業,那不是找死嗎?
僞造公章的大潮是在九十年代中末期,不少人爲了掙錢,什麼事兒都敢幹。
“總算有了第一筆大收入了!”曾毅苦笑一聲。
“你在那邊還要幹什麼?需要用到很多錢嗎?”管柔便問道。
“倒也不是,到時候你聽我指揮行事吧!”曾毅笑了笑,“對了,老管……”
曾毅說到這裏,就有些忸怩了,有些不好意思地看了她一眼。
“怎麼了?”管柔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一個大男人突然間就不好意思起來,這是什麼毛病?
管柔可不會相信曾毅會突然之間向她表白什麼的,那根本不可能。
“你身上有多少現金?能不能先借給我?”曾毅苦笑着說道,“雖然說我爸媽會給我錢,但是他們的脾氣我知道,肯定都是讓我省着點花,過去之後,我怕會有先要用錢的地方,先墊着點。”
“我這裏也沒多少,只有一百多放在宿舍呢,剛好存了個整數打算去存銀行,我去給你拿吧。”管柔一聽曾毅需要用錢,二話沒說,立刻往宿舍跑。
看着她的背影,曾毅笑了笑,不管是管柔還是高靜,讓她們爲自己辦什麼事兒,都沒話說。
五分鐘之後,高靜氣喘吁吁地跑了過來,曾毅的飯也喫完了,他將一把有零有整的鈔票塞到了曾毅手裏。
“拿去!不夠的呼,我再去找人借點!”管柔便說道。
“夠了,到時候你不是還要給我匯款過來嘛!我這只是拿去應急用的,如果說需要的話,你就給我匯款,不需要就算了,畢竟那樣也挺麻煩的。”曾毅便說道。
八十年代的銀行系統跟曾毅的前世不一樣,拿着一張銀行卡,甚至是手機就可以到處支付。
但是在這個時候可就不一樣了,因爲沒有網絡,匯錢或者取錢,分爲信匯和電匯,而且都需要通過郵局來操作。
信匯就是將匯款單通過郵局從這邊的銀行寄到那邊的人手裏,人收到匯款單之後,再去銀行辦理相關的業務。
而電匯則要簡單快捷不少,直接從這邊的郵局拍一封電報過去,那邊的銀行在接到電報之後就可以操作了。
當然了,這還只是曾毅都找郵政儲蓄銀行的前提下,同行轉賬,而且還都是郵政的比較快一點。
如果是跨行匯款的話,還得把這錢先匯到東北那邊同行的分支機構在劃轉,估計等曾毅人都回來一個禮拜了,那邊才走完手續。
“也不知道你要在那邊幹啥?”管柔白了他一眼,曾毅也只是呵呵一笑,不說什麼。
“行了,我先回去了,今晚早點休息,明早五點鐘就得起來。”曾毅把飯盒收拾好。
“飯盒給我吧!是我的!”管柔伸手把飯盒給搶了過去。
“你的?”曾毅一楞,這纔想起來管柔覺得那飯盒挺好的,他也送給了她一個,自己剛纔喫的是管柔的勺子和飯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