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大黃毛,你是誰啊?找我有什麼事情?”這傢伙在電話裏大喇喇地問道。
“我是曾毅,還記得嗎?”曾毅笑着問道。
“曾毅?”大黃毛沉思一下,旋即皺着的眉頭便舒展開來了,他算想起來是誰了。
這大黃毛跟曾毅之間曾經還打過一架,以前在江洲的時候,他的兄弟小黃毛覬覦管柔的美色,最後一羣二流子被曾毅給收拾了一頓。
後來他們尾隨曾毅,然後又去找到了大黃毛,兩個人打了一架,最後大黃毛敗北,那天,他就留了個電話號碼。
在江洲這塊地界,大黃毛也算是比較有勢力的二流子了,因爲八十年代的二流子本來就比較少,那時候的人還比較單純,都覺得認真工作纔是正道。
只有少數人才會去當二流子,而且那時候的二流子,也不是說是那種好色之徒,就是在街上沒啥事兒幹,不幹正事兒的,都這麼稱呼,有點類似於東北的街溜子。
“是你啊!嘿嘿,這麼久了,我以爲你把我都給忘了呢,沒想到今天還能接到你的電話!太意外了,怎麼了?是不是到江洲來了?在哪塊地方?我馬上接你去!”大黃毛立刻笑着說道。
他對能打的人是相當佩服的,特別是像曾毅這種比他還厲害的,那就更加佩服了,而且不但能打,還會做人。
“沒有,我在黃江呢,打算請你幫個忙!”曾毅便笑着說道。“你放心,不會讓兄弟們白跑這一趟的。”
“說那些可就見外了。”大黃毛笑着說道,“明天就過來嗎?來了之後我去哪裏找你?”
“明天就過來把,具體的我再具體給你安排。”曾毅便說道。“到了黃江之後,你找個電話亭給我打電話。”
曾毅又把銷售一科的號碼給他說了一下,免得過來找不着人,“只要是白天過來,都能找到我。”
“好嘞,那就這麼說好了。”大黃毛笑着說道,兩人也不再多說,便掛了電話。
安排完這事情之後,曾毅纔回到了家裏,父母也沒多問他的事情,生意上的事兒,他們是教書匠,也不太懂。
回到臥室後,曾毅才把資料拿出來仔細看,同時心裏也在思索着該如何去拿下飛鴻廠的這筆訂單。
第二天一大早,曾毅騎車上班,到廠裏吃了個早餐就去了管柔的辦公室。
“你怎麼過來了?”管柔看着他問道,“是過來商量如何拿下飛鴻廠訂單的?”
“是啊,我看這幾天廠裏的人可都在行動了,咱們辦公室好幾個都已經往飛鴻廠跑了兩三趟了,我還一點動靜都沒有。”曾毅笑着說道。“所以過來找你商量商量,看看咱們用什麼辦法好。”
“你有什麼辦法?”管柔便問道。
“質量、速度加人脈!”曾毅笑了笑,“你爹能幫忙嗎?”
“你可拉倒吧!”管柔白了他一眼,“我爹要是願意幫忙,這兩年我恐怕早就竄上銷售部副部長的位子去了,他從來就不樂意管我工作的事情,就連我進黃江廠,都是靠自己本事進來的,當初本來想進黃河機械廠的,沒考上,黃河機械廠的廠長還是我爸的同學呢,他都不樂意去給我走走門子。”
“那你說打算怎麼辦吧?咱們是不是也去飛鴻廠找找路子?”管柔便問道,她想知道曾毅的想法,因爲這傢伙鬼點子相當多。
“現在不要去,沒那個必要,做銷售,除了跟人家拉關係之外,咱們還得有自己質量過得去的產品纔行!”曾毅便說道,“對了,咱們的衝壓機已經回來了吧?”
“只來了一臺樣品,是給廠裏的工人學習用的。”管柔就說道,“而且還是從濱海城那邊用火車給運過來的呢。”
曾毅他們去濱海城採購衝壓機,一時半會兒也不會生產出來,按照生產計劃,得等到二月份纔到貨,那都是兩三個月以後的事情了。
不過濱海城廠家那邊給運輸了一臺舊貨過來,而且還派了幾個技術員過來幫着教他們怎麼使用。
“任何生意,我們首先要給顧客展示的,不是咱們的熱情,而是咱們的產品,沒有質量過硬的產品和樣品,什麼都不是!”曾毅笑着說道。
八十年代的企業,都是以國企居多,幾乎也沒有什麼樣品,反正我能做這個東西,大家都知道,你要這個東西,就給我下單,我給你做。
而且黃江廠本身也沒啥庫存,都是訂單來一批,就做一批,沒有就不做,很多東西都是按照人家尺寸做的,也犯不着做樣品。
倉庫裏倒是有一些報廢件,這玩意兒也不能拿出去給人家啊!
所以曾毅的第一步,就是打算先讓車間製作幾個樣品出來。
“行,回頭我就去跟過來教技術的那幾個師傅說說,看看能不能幫咱們壓幾個樣品出來。”管柔便說道。
“這事兒不能白天做,得晚上做,今晚我也過來吧,咱們陪着幾個師傅加個班,爭取把三種不同規格的零件都給做一下。”曾毅便笑着說道。
“等做出來之後,再找羅師傅他們晚上加個班,羅師傅是侯廠長帶出來的徒弟,信得過!”曾毅又說道。
“嗯,這倒是個好辦法!”管柔點頭說道,別人不知道的事情,那就繼續瞞着,成爲自己的制勝法寶。“你這腦子,倒是挺奸詐的。”
“誒!怎麼能說我奸詐?”曾毅白了她一眼,“這叫做商業機密!有些東西,其實就是人家沒想到這一點,咱們想到了,那就能佔到先機!”
“只要咱們率先把這些樣品給飛鴻廠的人看了,他們滿意了,後面的人總不能再做一次樣品送過去吧?這樣咱們的人品在對方的眼裏,就更加靠譜一些!”曾毅又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