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擔心兒子大晚上的還不回家,他早就睡覺了。
坐在椅子上的曾毅有些無奈,本來想着在老父親那裏得到點答案,沒想到老父親也沒給。
不過曾毅又覺着,老父親似乎給了,自己沒能理解得到。
回到臥室的曾建設輕輕地掀開被子,把妻子翟玉琴給弄醒了。
“兒子回來了?”翟玉琴睡眼惺忪地問道。
“回來了,也不知道受到了什麼刺激,問了我一些亂七八糟的問題。”曾建設鑽進被窩靠在牀頭,翟玉琴也稍微往上靠了靠,等着下文,曾建設就只好把今晚曾毅問的那些事情都給說了一下。
“後面一個問題我倒是理解,我打聽了一下,曾毅跟高靜還有那個管柔的關係都挺近的,就連黃江廠內部都有人在傳,說咱們兒子還一腳踏兩船呢!”翟玉琴臉色有些擔憂。
“這個孩子咱們一向教育得好,可千萬別做那種一腳踏兩船的事情啊!”翟玉琴又擔憂地說道。
“我相信他不會,不過他第一個問題把我給問得莫名其妙的,什麼知道未來的對象,這不是扯淡嗎?”曾建設說了一句,又鑽進了被窩躺下,“行了,睡覺吧,懶得去想這些問題,孩子大了,他自己知道該怎麼處理,咱們不用去操那麼多的心!”
翟玉琴嘆了口氣,丈夫都這麼說了,她也不說什麼,夫妻倆睡覺,第二天還得上班。
接下來的這兩天,曾毅白天在銷售科處理的自己的單子,晚上就跟管柔一起在衝壓車間忙活着,模具他不會做,所以只能在後勤上下功夫。
廠紀委辦公室內,張峯和趙侖正坐在一起抽着煙,房間裏煙霧繚繞。
“曾毅這幾天一點都沒有爲副部長的事情操心?”趙侖問道,這幾天他一直在觀察曾毅,但是卻發現對方似乎從來都沒有對競爭副部長這個事情忙碌過,每天在辦公室都是按部就班地處理自己的業務。
“嘿嘿,老趙,你還是對曾毅觀察得不夠啊!”張峯呵呵一笑。
他和趙侖有一個共同的目標,就是曾毅和管柔任何一個,都不能擔任這個銷售部副部長,否則後面一系列的升遷之後,曾毅或者管柔就會爬到他頭上去。
那個時候張峯的日子可不好過,兩個具有前途的大學生一旦爬上去之後,前路就是一片坦途。
到時候不管是誰,都能夠將他遠遠地甩在後面,曾毅這種泥腿子他看不上,超過他了,在張峯看來曾毅這就叫小人得志!
如果說管柔超過了他,他就更加接受不了了,以前他追求管柔,人家沒答應,現在兩人的級別好歹也算是平級,但是管柔一旦爬上去了,那他更加沒面子,豈不是說以前管柔不答應她的追求,就是看不上他沒能力嗎?
“我聽傳達室的人在說,曾毅和管柔這幾天可都在衝壓車間裏忙活到半夜十二點甚至一兩點鐘纔出去,你猜他們在衝壓車間幹啥?”張峯一臉神祕地問道。
就連張峯都覺着挺好笑,你有上進心這是好事,但你也不看看自己的身份,就你一個工人家庭的孩子,還想追求管柔,這可能嗎?對於這一點,張峯都對趙侖感到不屑,不過倒是可以用來刺激刺激他。
果不其然,聽到張峯這麼說,趙侖的眉頭挑動了幾下,不過很快又恢復平常。
張峯心中冷笑一聲,心道你裝什麼裝。
“你的意思是,他們在做樣品?”趙侖也是個極其聰明的人物,張峯一點撥,他立刻就想到了曾毅在幹什麼,然後就是一巴掌拍在了大腿上。
“我真是沒想到這一點!又讓他給走到前面去了!”趙侖臉上露出懊惱的神色來。
每一次知道曾毅在幹什麼,他總是有一種挫敗感,因爲總感覺自己比對方慢了一步,曾毅能想到的,他卻想不到。
“現在才知道也沒什麼關係啊,據我所知他們是要開模具的,等他們的模具做好了之後,你也可以讓車間的人去做,不過最好不要找齊師傅他們了。”張峯嗤笑一聲。
“你說的這個倒是可以,回頭我也去找個懂衝壓技術的工人來給我弄個樣品!”趙侖眼神閃爍。
既然曾毅在前面給他淌路,那自己就照着這麼走下去就行了。
“對了,楊廠長給曾毅的那份資料,你打算怎麼弄?”張峯又問道。
“如果說要把上面那些領導都給挨個走一遍的話,估計得花不少的錢!”趙侖無奈地嘆了口氣。
“有的領導喜歡好酒,有的領導喜歡好煙,還有些領導喜歡好茶葉,這些花錢倒是沒關係,關鍵是負責業務的欒副廠長喜歡古玩字畫,這東西可太費錢了!”趙侖無奈地說道。
曾毅的那份資料,其實就是飛鴻廠這次有關領導的喜好,喝酒抽菸喫飯以及其他的一些東西,如果說全部一圈搞一次公關的話,那得花掉不少的錢,起碼得好幾百。
“那怎麼辦?”張峯問道。
“所以我打算中層的領導去攻克一個,讓他能夠幫我說好話,然後再去攻克欒副廠長!”趙侖便說道。
他這兩天也是在想這個問題,楊志剛給曾毅的資料是很齊全的,這麼多領導,他不可能全部都去建立聯繫。
其實這就涉及到領導的取捨問題,一個單位的領導,有些可能是對頭,可能互相都看對方不順眼。
你跟這個領導建立聯繫了,然後再跟另外一個領導建立了聯繫,而恰好這兩位領導又是互相看不順眼,那麼難免會招致別人的不滿。
本來是一件好事,結果卻給搞成了壞事,所以趙侖還是想到這一點的。
“行,既然你有打算,那你自己去做吧,這次可不要出什麼意外,不是你上,就是曾毅或者管柔上,他倆一上去了,你想要再出頭,恐怕就難了!”張峯嗤笑着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