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這兒幹嘛呀？拿着相機拍照？”管柔疑惑地問道，看了一眼他手上的相機。“你拍了些什麼？”
“我發現一個規律，基本上一節課，是兩個班的老師帶着孩子出來，所以我先把這些孩子還有老師都給拍一遍。”曾毅看向對面說道，“不過還在太多，沒辦法一一拍攝全貌。”
“那怎麼辦？”管柔便問道，“我們需不需要進去？”
“進去也得想辦法啊，我一個人沒辦法進去。”曾毅無奈地笑了笑，“而且我最感興趣的，是周勇送豬肉的那個男人。”
“我有種直覺，周勇跟那個男的，絕對有點事兒。”曾毅笑了笑。
“沒錯，他好歹是個正處級幹部，如果說沒點啥事的話，不可能連送個豬肉都鬼鬼祟祟的，而且那些豬肉加錢可不便宜。”管柔對曾毅的分析也贊同，
曾毅點點頭，要知道現在可是八十年代，雖然一斤豬肉只要幾毛錢，但架不住人的收入低啊，就算周勇工資五六十塊錢，但買的那些豬肉和水果，起碼就價值三四十塊了。
拿了自己一個月大半的工資買東西送給別人，如果不是求人辦事，是不可能送那麼多的。
而求人辦事誰送豬肉啊，起碼都得送菸酒，所以這就是曾毅最疑惑的地方，那個男的跟周勇到底是什麼關係？
“要不咱們找個藉口進去看看？”管柔便問道。
“先等等吧，我怕進去會打草驚蛇，先在這裏多蒐集蒐集資料，中午隨便找個小餐館喫點飯，下午接着來，這幾天都守在這裏，看看周勇還來不來。”曾毅想了想便說道。
“行，反正我也沒事做，就在這裏等你吧。”管柔點點頭說道。
兩人繼續守在醬油廠子弟幼兒園對面，等到一個班級出來在小操場上活動的時候，曾毅就拿起相機拍照，儘可能地變換角度，爭取把小朋友以及老師的相貌都給拍下來。
中午兩人也就在附近找了家小餐館喫飯，接着繼續拍。
下午三點鐘，趙侖給張峯去了電話，他一直惦記着對方給自己聯繫劉劍濤的事情。
“你去市計劃委找劉劍濤吧，我已經把情況給他說了，他答應見一見你。”張峯直接說道。“趙侖，路子我給你鋪好了，能否拿下這個訂單，能否坐上銷售部部長的位子，就靠你自己了，記住你給我承諾的。”
“放心吧，我一定能坐上去！”趙侖一臉堅定地說道。
“對了，我爸還有句話讓我給你交代一下。”張峯淡然地說道。“我爸說，他能把你扶上來，就能把你弄下去，希望你能明白這個道理。”
“放心，我明白！”趙侖咬了咬後槽牙。
這種被人威脅，跪着求別人上去的滋味一點都不好受，你給我等着，等老子以後有了更大的靠山，等你爹退了之後，你張峯就得靠着我喫飯了。
以後你想跟我混，你爹也得低着頭來求着我！你等着！
比如說管柔、曾毅甚至跟他同流合污的張峯父子，都成了趙侖仇恨和將來必須要打擊的對象！
“行了，就這樣吧，我還有個會要開！”張峯也懶得跟他廢話，該點他的點到了就行。
掛了電話付了錢，趙侖沒有任何耽擱，時間也差不多了，他趕緊找人打聽了一下市計劃委員怎麼走，坐上公交車就過去。
好在到那邊的時候，還沒有下班，通過門衛登記，趙侖找到了劉劍濤。
“張峯已經給我打過電話了，聽他說，你有事求着我？”劉劍濤直接開門見山。
張峯跟他說過趙侖和曾毅之間的仇恨，但也沒點透，有些事情還得趙侖自己去說。
張峯也不打算說太深，因爲他知道這小子的嘴巴和腦子比自己還是要強一些的。
“對，我想拿下飛鴻廠這次的訂單，希望劉科長能幫我！”趙侖也開門見山。
“幫你？我憑什麼幫你？”劉劍濤往椅子上一靠，“就憑張峯打了這個電話嗎？能給我打電話的人多了去了，每個人都給我打電話叫我幫忙，那我豈不是要忙死？”
“我能幫劉科長你辦成一件事！”趙侖便笑着說道。“我能幫你狠狠地打擊曾毅。”
“哦？”劉劍濤露出一絲好奇的表情來，“你能怎麼打擊他？”
“我跟曾毅是發小，也是同學，這些年表面上的關係維持得非常不錯，他對我沒有什麼防備。”趙侖介紹了一下。
“既然你倆是發小又是同學，你還給他捅刀子，這有些說不過去吧？”劉劍濤顯然不信。
“沒什麼說不過去的，我是工人家庭，他是教師家庭，我不想一輩子在他下面，我不想被人用憐憫的目光看一輩子，所以我要超過他！就這麼簡單。”趙侖陰沉地說道。
“這次飛鴻廠的訂單非常難爭取，雖然一開始大家都在爭，但到現在，也就只剩下三個人，曾毅、銷售三科科長管柔和我。”趙侖又介紹了一下情況。
“管柔和曾毅是一夥的，我一個人孤軍奮戰，但是如果說讓我拿下這個訂單，當上銷售部副部長的話，我就成了曾毅的頂頭上司，到時候想要怎麼拿捏，都是我說了算，而且黃江廠馬上要進行人事大變動，副部長就是部長的儲備幹部，等我當了部長，曾毅的生死就可以捏在我的手裏了。”趙侖將利弊給分析了一下。
“曾毅和管柔的關係很不錯，看得出來，管柔那丫頭很喜歡他，如果他沒競爭成功，保不齊曾毅會倒向管柔，到時候管仲伯給他弄個其他單位的工作，那不是很簡單嘛！”
“如果真是這樣的話，我幫了你，也沒弄到任何好處，沒那個必要啊！”劉劍濤看了他一眼說道。
趙侖嘴角勾起一抹弧度，對於這種可能性，他早就想到說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