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甩開周慶的手,小臉上滿是氣憤:“要不是你,我肯定要揍他們兩個一頓。”
“你纔剛剛到我老大家,就要揍他的弟弟?”周慶坐在路牙上,有心指點明寒煙兩句,“有的時候別人家裏面的事情並不希望別人管太多。”
明寒煙也跟着坐在一邊,白皙的長腿伸的老遠,看了周慶兩眼。
周慶從她的眼裏看到明晃晃的鄙夷。
“我就是看不慣,現在是家裏面的事情,難道這兩個孩子不會長大嗎?小時候不教育好,長大後到社會里被人教訓一頓倒是好的,要是做了傷害別人的事情,還不如小時候揍一頓。”
“也就是你老大脾氣好,被咬成那樣也不吭聲。”
明寒煙突然冒出的一句話,讓周慶差點笑出聲。
“你竟然覺得我老大脾氣好?我還是第一次聽到有人說他脾氣好的,你是不知道,我們半圓鎮上最強的人就是我老大。”聊到他老大的英雄事例,周慶就開始滔滔不絕了。
“我比我老大還大三歲,但是我老大的威名我可是從小聽到大。”
“小學三年級的時候,有幾個初中生想搶我老大的錢,結果被我老大幹翻了!幾個人跪在地上求饒。”
“他五年級期末考試的時候,有人欺負我,他直接拿磚頭給人家腦袋敲開花了。”
“那次老大受傷最狠,腿都斷了,結果還去考試了,甚至還得了他們小學的第一名,那次之後我立馬認他做我老大。”
周慶說的話,明寒煙只當做故事聽。
“聽你這麼說,你老大的成績很好啊。”
“那當然,老大他小學成績全校第一,初中的時候也是全校第一,高中的時候,老大差點沒繼續上學,我們這校長還過來求他去上學。”
“畢竟我老大的智商可是五百呢!”
以前有各種學習班的人會到各個學校去招人,用測智商的方式來告訴家長,你們孩子智商這麼高,只是沒用對學習方法,到他們的補習班就可以將智商充分發揮出來。
聽到周慶說的話,明寒煙更覺得他是在胡說八道了,畢竟世界上智商最高的人也不過是三百。
“那你老大上的是哪所大學?”明寒煙笑着問。
“我老大可是考上了上都的醫科大學!”別的周慶記不住,但是他老大考上的大學能讓他吹一輩子。
上都的醫科大學在全國都排在前列,尤其是其中的一些臨牀專業招的分數更是高,基本上要考到全國前五十纔有可能。
明寒煙拉長音調哦了一聲:“那他去上學了嗎?”
“那還不是因爲我老大他媽不讓我老大去上。”周慶開始激動起來,“從小覺得我老大是拖油瓶,動不動就打他罵他,大冬天的連雙鞋都捨不得買給我老大,一個月給的生活費才五塊錢,那幾個初中生搶我老大錢就是搶他的命啊。”
……
“後來生了雙胞胎之後,又想要老大賺錢又對他挑三揀四,那兩個雙胞胎完全就是被那婆娘教壞的。”
明寒煙慢慢的坐直了身子,眼前浮現出一個孩子光着腳走在雪地裏,手裏捏着五塊錢蹣跚的走向學校的樣子。
“所以你爲什麼要覺得你老大脾氣不好呢?”明寒煙的眼裏出現一抹疑惑,“世界都這樣對他了,他憑什麼溫柔?”
程思站在兩個人的身後,微垂着眼睫看着明寒煙的背影,不知道在思考什麼。
“周慶,你去重新買點喫的,多少錢等會給你。”
周慶聽到程思的聲音,立馬站起來:“老大你跟我還說什麼錢的事情,我立馬就去買。”
程思坐到明寒煙的身邊,望着她的眼睛,淡淡的道:“明煙,世界不是這樣的。”
男人的眸子此刻異常的黑,明寒煙能清晰的看到他眼中的自己。
她聽到他說,沒有人可以決定自己出生後的環境是什麼樣子的。
你不能因爲環境、因爲別人,就決定自己是什麼樣子的人。
你要成爲的是你想要成爲的人。
這一刻,她從他的眼裏,有一種清晰的感受,就算他生長在這裏,但是他的未來也一定不在這裏。
“老大,我沒看到賣滷菜的了,但是我看到有家燒烤店還開着,咱們去那喫吧。”周慶氣喘吁吁的跑了過來。
程思收回目光,點點頭,他站起來對着明寒煙伸出手:“走吧。”
那雙手粗糙乾燥,胳膊上的咬痕清晰可見。明寒煙望着那雙手輕輕的將自己的手放了上去。
*
原來周慶找的燒烤店名字就叫有家燒烤店,店面很小,像是犄角旮旯裏冒出來的小草,平凡不引人注意。
這是明寒煙第一次在這樣的地方喫這個東西,在喫之前她懷疑自己喫完會進醫院,但是等她喫到嘴的時候才發覺這家燒烤店不僅好喫還很乾淨。
周慶看明寒煙喫的速度嘿嘿笑起來:“怎麼樣,味道不錯吧,餘大叔他家這燒烤店可是我們這裏獨有的存在很多年的燒烤店,不僅乾淨衛生,還很好喫。”
燒烤店老闆擦着汗端着菜笑呵呵的道:“還是靠你們這些老主顧照顧,來,這是我老餘送你們的。”
“好,謝謝餘大叔了。”周慶眼睛示意明寒煙嘗一嘗:“別不好意思,他可不是白給我們喫的,他還指望我老大保護他呢。”
明寒煙對周慶嘴裏的保護有些好奇,但是確實餓了,就弄了好幾個串喫。
之後周慶一個人喝起了啤酒,他舉起啤酒瓶對着明寒煙:“前幾天真是對不住你,但是誰能想到現在我們在一起喫飯呢。”
“不過,你爲什麼還在這裏啊?”
“因爲沒有錢。”明寒煙老老實實的道。
她這可不算撒謊,她的手機丟了,身上一分錢沒有,現在她估計是他們中間最窮的一個了。
“也是,咱們這裏生活水平是最低的了。”周慶覺得明寒煙說的有道理,他又舉起啤酒瓶道,
“之前發生了什麼都過去,今天喝了這杯酒,咱們就冰釋前嫌了,你可別報警抓我們啊。”
周慶仰頭將酒一口氣喝了下去,喝完沒一會突然哭了起來。
“嗚嗚嗚嗚,我對不起你。”
“我再也不敢了,我怎麼能做出這樣的事情。”
明寒煙有些無語,程思解釋道:“他一喝醉就喜歡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