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王妃她人狠心善 >第十一章 靈丹
    “大人不必自責。”虞慶之親眼見了這裏的慘狀,料這樣的狀況並不是他這樣一個普通的縣官能處理的。

    一衆將領隨着縣令來到正廳,聽完他的介紹,墨北山道:“王爺如此說來,下官先帶幾隊人馬控制住情勢,讓地方官帶着衙役隨我同去,將該抓的人抓起來。”

    虞慶之放下茶杯,揮揮手算是應諾了:“去吧,先安撫民心,再行懲戒。”

    縣令皺着眉,一臉的爲難:“王爺,還有一件事很是棘手。”

    虞慶之擡手示意他說下去。

    “有暴民聽信謠言,將新死的屍首拉出來焚燬。”

    縣令抹了下額上的汗,“苦主出來阻止,兩廂鬥起來,打傷了不少的人。”

    “如今大旱,草藥早就用光了。如今只有蘇大夫一個,很多人來不及醫治病情越來越重。”

    這麼說來就要去外面運草藥、請大夫進來。只是這裏環境艱苦,素來貧瘠,誰願意幫這個忙呢?

    虞慶之看向縣令:“這周邊的縣城,可有去探?”

    上頭下來了人,縣令這會兒心裏稍微定了些,腦子一清楚,一些零散的記憶就慢慢想起來了。

    他越看眼前這位王爺越眼熟,但自己少與權貴相交,到底是在哪裏見過呢?

    “回王爺的話,周邊的縣城裏能買來、佘來的,都已經被我們掏空了。”他垂手答道,“這邊又亂、又沒有喫喝,沒有哪個大夫願意來。”

    雖是救災,也沒有說把大夫當壯丁拉來的。

    墨北山便主動請纓:“這次來的有兩位隨軍的醫士,讓他們先頂一頂。”

    縣令簡直要熱淚盈眶了:“多謝將軍!”

    墨北山擺擺手:“哎,你不必謝我,都是爲陛下分憂。”

    看虞慶之向自己投來認可的目光,墨北山嘿嘿一笑:“只是王爺,因爲這此只是平暴民,所以咱們來的時候可沒帶多少藥。”

    虞慶之剛剛升起的嘴角猛地一抽,心道這人不禁誇可是一點也沒變,還好自己已經養成了三思後行的習慣。

    不然又該讓這廝扯下一層臉皮去。

    “有多少?”虞慶之問。

    墨北山道:“一箱。”

    虞慶之不知道說他什麼好,尷尬地轉頭向縣令:“大人,這裏需要診治的傷員有多少?”

    縣令老老實實回答:“一千左右。”

    衆人沉默。

    就在這時,一直不動聲色的林天風說話了:“我這次下山前煉製了一些藥丸,對傷病很有些療效。不知道王爺是否肯讓我一試。”

    虞慶之剛剛見識過了他的手段,上一世他對這些奇人異事的研究並不多,但這人敢主動站出來,大概是有些本事的。

    “也好。”他想就算治不好也總好過放任不管。

    各人分得了任務,只稍作休息便趕着去忙各自的事情。

    墨家軍訓練有素,手腳麻利,有知情衙役的領路,不消半天的功夫就控制住了鬧事的暴民。

    衙門的牢房早就人滿爲患,多一個都關不上牢門了。

    這些訓練有素的軍士們就在寬敞的地方一個小隊圍成一圈,將十數個捆住手的暴民圍在中間。

    以身體爲界,畫地爲牢。

    林天風和兩名醫士先是找到已經幾天幾夜沒閤眼的蘇大夫,他一臉憔悴,疲勞加上缺水,說話都沒了力氣。

    兩名醫士是軍營中看外傷的老手,接骨清創都不在話下,還有簡單的那些身體不調也都能治。

    但終歸還是所帶的藥草有限,不是什麼都能治。

    眼看着又有一個漢子頂着焦黃的臉就要嚥氣,蘇大夫深深地嘆了一口氣。

    他也沒有辦法了,這樣的急症單憑針石難以奏效。

    盡人事,聽天命。

    這是他當下能想到給所有人最好的答覆。

    林天風站了出來,一堆破敗暗沉的顏色裏,他衣不染塵,彷彿不屬於這絕望的人間:“給他把這個喫下去。”

    那是一顆紅豆大小的黑色藥丸,若不是被他的膚色襯托,根本看不清樣子。

    蘇大夫伸手接在掌心,他是不信這丁點大的東西能救命。

    可事已至此,死馬當活馬醫吧!

    藥丸落入男人喉間,所有人便轉頭奔赴下一個等着救命的人。

    還沒過半柱香的時間,突然聽見有人喊:“醒了,他醒了!”

    只見剛剛那個有出氣沒進氣的黃臉男人自己坐了起來,還伸着懶腰打了個大大的哈欠。

    他明明是從鬼門關轉了一圈,這會兒卻像只是睡了一個大覺。

    但身體前所未有的舒暢,熬人的病痛也都沒有了。

    他頓時明白,自己得救了。

    “恩公!”男人鞋也沒穿跑下地來,踉蹌兩步跪倒在蘇大夫面前,抱着他的腿哭道,“蘇大夫,你就是我丁大壯的再世父母!”

    蘇大夫的髮髻險些被晃散,趕緊捉住丁大壯的兩條胳膊:“快起來。”

    “蘇大夫,我身上沒有錢,但我願意當牛做馬報答你!”丁大壯眼睛裏散發着駭人的光亮,重獲新生般的喜悅讓他淚流滿面。

    蘇大夫尷尬地指向林天風:“你跪錯人了……是他救了你。”

    丁大壯聞言轉頭看過去。

    眼前這人白衣翩翩,看身形是個男人,卻比姑娘還矜持蒙着面紗。

    這人是大夫?

    林天風根本不在意他眼裏的質疑,淡然一笑,繼續將手裏的藥丸餵給下一個病人。

    找到了真的恩人,丁大壯卻沒再莽撞。

    他坐在地上鬆開了抱着蘇大夫的手,自下而上地打量着眼前的人。

    這一刻四周昏暗,遍佈苦難,唱誦着的是傷痛之人對生命的留戀。

    而白衣的林天風正是這無力黑暗中的一抹亮色,彷彿只要仰望着他就能得到救贖。

    這簡陋的屋舍,不,是這片塵世在他的面前都黯然失色。

    “請恩公賜下名諱。”丁大壯一個粗魯漢子,這輩子都沒有如此虔誠過。

    林天風只是抽空回道:“林天風。”

    陸陸續續有病人吃了他的藥丸好轉過來,也跟着丁大壯一起跪拜在他面前。

    眼角微微彎了彎,這是一個沒有完成的笑。

    林天風轉過身來,驚訝道:“快請起。”

    那些人便從黃土裏站起來,熱忱地看着他。

    林天風深邃的眼神裏精光閃過:“病人太多了。”

    他欣慰道:“大家能做些什麼,就幫幫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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