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王妃她人狠心善 >第十三章 相府出診
    都說天子腳下,帝王氣象。

    王城便是對這句話最好的詮釋。

    三公九卿、新老權貴的宅邸那是一座接着一座,大多數都集中在王宮南面的朱雀大街上。

    據說是因爲王宮坐北朝南,朱雀大街正對着王宮正門,方便這些王公大臣們起早上朝。

    和朱雀大街相連的有一條東西向的長街,就是城中富戶雲集的金林大街。

    這天早上,金林大街上來了一個衣衫襤褸的男人。

    他拖着疲憊的身軀爬上三層臺階,用盡全力拍響了濟世醫館的門。

    “誰啊?”守夜的夥計打着哈欠極不情願地卸下了一片門板,眼見這人沾着泥土和草葉的臉上露出一個詭異的笑來。

    “你……”夥計話沒說完,眼瞅着他撲倒在地上。

    “當家的,你怎麼變成這樣了?”嬸嬸哀嚎兩聲,給蘇有禮餵了幾勺稀粥。

    這蘇大夫也是命硬的很,從月山到王城千里迢迢,人都熬瘦了三圈,竟也叫他憑着一雙腳走到了。

    等連幹了三大碗稀粥,臉上的皺紋都叫熱氣給熨開了。

    再洗個熱水澡換了、身衣裳出來,很有些精明強幹的醫師範兒。

    蘇神醫眼見了很喜歡。

    濟世醫官不留閒人,但有本事還不要工錢的除外。

    說到本事,蘇有禮口若懸河。

    從放牛娃如何在他的手下蛇口脫險,再到腦袋打破窟窿都能修補,要不是一顆藥丸包治百病太過離譜,估計林天風也要被他收入囊中。

    蘇神醫對他中意不光是因爲掛着親戚,畢竟真正的大人物都是用太醫院的太醫。

    那些阿貓阿狗的雜牌角色纔是他們的目標。

    比如相府的徐姑姑。

    徐姑姑染了風寒,吃了蘇有禮兩劑藥,眼看着一天天好起來。

    蘇綰綰第三次跟着蘇有禮來複診,徐姑姑已經跟好人一樣了。

    她恢復得不錯,說起好話來抹了蜜似的:“蘇大夫,要說您到濟世醫館沒多久,可這醫術真是頭等的好。”

    “哪裏哪裏。”蘇有禮也跟着客氣,“都是徐姑姑身體底子好,加上府裏的藥材比外面強上不知多少。”

    徐姑姑臉上盡是得意:“我這一病,夫人特意讓人給送了好些補品來。”

    蘇有禮連忙道:“夫人待姑姑真是好,想必府裏的許多事物還等着姑姑好起來去操勞呢。”

    說完他咳了一聲。

    徐姑姑接到信號,轉眼向蘇綰綰道:“我孃家的一個侄子在府裏做花匠,昨日我託他去街上備了兩份薄禮給蘇大夫和姑娘。他這兩日忙沒有送來,可請姑娘幫我去取來?”

    蘇綰綰在心底冷笑:哪有送禮讓人家自己取的道理?

    當然沒道理。

    但是有原因。

    正好蘇綰綰知道這裏邊的由頭。

    蘇有禮也跟着幫腔:“綰綰,那你就去一趟,回來咱們好走。”

    她便面上不露聲色:“多謝姑姑。”

    出來右轉,面前是一個岔路口。

    雖然就目前發生的這些事情來說,和上一世的經歷有些出入,但一些該發生的還是發生了。

    根據記憶,走左邊的路就會通往花房,是那個花匠的住處。

    迎接她的將很可能和上一世一樣,是個色膽包天的奴才。

    其實剛剛叔叔和徐姑姑一搭話蘇綰綰就已經有一種不詳的預感,沒想到事情的走向果不其然。

    因爲這次大旱,叔叔嬸嬸打算離開鳥不拉屎的月山來王城定居。

    可這樣的繁華之地,豈是他們這升斗小民能輕易紮下根去的?

    所以,除了憑着醫術投親靠友,他們還打算在這裏給蘇綰綰尋一門親事,好上一個雙保險。

    最好對方能有些銀子,再有些面子就更好了。

    那樣的話,她的堂弟蘇會文便勉強算是有了一個好家世。

    相府的家養奴才就是個不錯的選擇。

    這在普通人家來看其實也並不算太差,但這花匠爲人輕浮,仗着他姑姑慣會胡作非爲。

    上次要不是她呼救引來了虞慶之,差點就被拖進去非禮了。

    對,還有虞慶之。

    蘇綰綰既不想碰到花匠,也不想見虞慶之。

    所以她腳步一轉,走上了右邊的小路。

    問題是虞慶之可不是這麼想的。

    他可是按着上一輩子遇見蘇綰綰的時間、地點,早早地就來到了相府。

    爲了能救她於危難,更是想方設法拜託了相爺一家的糾纏,打起了萬分的精神等在他們那一世相遇的地方。

    這會兒他腦子裏天人交戰,正不知該如何抉擇。

    如果和上一世一樣等着蘇綰綰求救再出現,那不是平白叫她受委屈?

    虞慶之恨恨嘆氣,倒叫那挨千刀的腌臢貨色得意。

    不行,絕對不行!

    可要是提前阻止這事,沒了英雄救美的加持,豈不是就在蘇綰綰面前又失一城?

    哎,算了!

    “王爺,您這是去哪?”跟班的侍衛寶成疑惑地追上去,“這前面是府裏的花房。”

    虞慶之冷哼一聲:“腳痠,腿痠,脖子酸,進去坐會兒。”

    寶成只好快走兩步一把推開門,只聽到“咚”地一聲巨響,門後一人仰面撞翻在地。

    “你是花匠?”虞慶之看了看屋裏的陳設,眼睛瞄都沒瞄他一下。

    花匠撞的眼前金星亂躥,正要撒潑看看是誰壞了他的好事,只見眼前一雙金雲紋皁青色的軟底鹿皮靴。

    這奢侈的搭配登時激發了他骨子裏的奴才血脈,笑嘻嘻地捂着額頭上的大包問:“奴才正是花匠,不知大人到此,可用通傳我家相爺?”

    虞慶之冷笑一聲,撿了一張靠窗的椅子坐下:“不必,本王府中新植花卉,看這府中花草繁茂,你且說說這養花之道。”

    花匠聽他自稱“本王”,嚇得撲通一聲跪倒在地:“奴才這裏也沒的乾淨茶水,還請王爺移步前堂。”

    虞慶之看着他稀疏的頭髮笑了:“不必,本王不渴。”

    窗外天色尚好,她該來了。

    蘇綰綰沿着小路穿過一個月亮門,只見眼前霍然開朗。

    放眼看去,當真是一片繁花似錦,景緻卓然。

    她走過太湖石做的假山,冷不防聽裏面有人竊竊私語:“等她來了,就動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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